皇逸體格修長,正是這樣修長的身姿,運用起忍術來才更為無懈可擊。
最重要的是他是個男人,他有著強健的體魄和強硬的體力,一對一過招藍鷹不見得會落下風,至多打成一個平手。
林子淼往後退了幾步站到一個自認為安全的範圍裡,眼看著皇逸和藍鷹動起了手,她微微眯眼。
手臂上被劃開的傷痕傳遞過來一絲銳利的疼痛。
她忽然想到這樣子的打鬥若是放到古代,刀鋒必定是要淬了毒才行。
現代的打鬥,可謂幸,也可謂不幸。
林子淼稍稍歇息了一會兒,轉眼看了看這個寂靜昏暗的巷子,伸手往褲兜裡一摸,摸到了一副剛從賭場裡順來的紙牌。
她忽然很輕很輕地笑了起來,笑聲傳到打鬥者的耳裡,顯得有一絲詭異。
皇逸一分心,問:“你笑什麼?”
林子淼未回答,前方割過一把寒刀,迫得他連連後退才勉強避過。再攻上去的時候,已經錯失了打平的先機,藍鷹一腳踹得他狼狽後翻,退了回來。
林子淼伸手一扶皇逸背脊,見他站穩了,才道:“你分什麼心?”
“你笑什麼?”
她突然笑起來,怪恐怖的。
“我見你在他手裡走了五十招,替你高興。”
“林小姐,你干擾到我了。”
“是你自己不專心。”
兩人就分心和干擾這個問題爭執了一會兒,但心裡都在想同一個事兒--藍鷹超出了他們想象中的厲害。
雖然皇逸和藍鷹過手並未受傷,但一點好處都沒討到。
藍鷹就像一個格鬥界的帝王,冷漠而猖狂地盯視他們,像在看兩隻本該臣服在自己腳底下的小獸,那般嘲諷。
林子淼仔細盯著藍鷹,悄聲說:“我們打不過他。”
“嗯,怕是隻有唐少能勝過他,他的格鬥技能實在太好了。”
“唐少爺的功夫真的有那麼好?”林子淼有些驚訝。
“千真萬確,我十五歲時,在唐少手裡走不過二十招。”
林子淼震驚,看到藍鷹緩步朝他們過來,她忽然道:“皇少爺,勞煩你再拖住藍鷹一下,我隨後再上。”
“何意?”
“平常格鬥肯定打不過他,我試過,你也試過,我們就算聯手,但他手上有刀,會被傷到,就怕把他激怒了,給我們來個魚死網破。”
“所以?”
“我們要換個法子對付他,忍術和格鬥對他都起不了作用不是?”
“什麼法子?”
“天朝歷史文化源遠流長,武術精湛,星羅棋佈。”林子淼賣了個關子,伸手猛一推皇逸,最後補充一句:“我師父可是尹老前輩啊!我學的是中國古老的武術!”
被推出去被迫和藍鷹格鬥的皇逸只覺得她口中最後的那個“尹老前輩”很耳熟,但藍鷹一刀劈過來,阻斷了他的思考。
皇逸頂著沉重的壓力和藍鷹過了十招,林子淼心裡數著,見滿了十招,一閃身執刀割了上去。
藍鷹揮刀一擋,腳下一甩,飛快地和皇逸比了一番腿力,奈何藍鷹體力大過皇逸,最後反身那一記掃腿,打得皇逸連退兩步。
林子淼足尖一點,借力撲過去,握著軍刀和退下去的藍鷹交手兩刀,刀尖尖銳劃過,刃面雪寒嗜血。
等到兩人錯身而過,皇逸迎身而上,林子淼手一甩,把軍刀扔給了皇逸。
皇逸很配合地握了刀柄,落地的時候反身朝藍鷹命門割去。
林子淼趁機退開幾步,左手從褲兜裡摸出一副完整的紙牌,右手手指摸出兩張夾於指間,見場地裡藍鷹和皇逸稍稍分開了間隙,眉目斂起,甩手就射出了兩張紙牌。
紙牌本輕盈,毫無力道,但此刻被林子淼運力揮出,卻像一道銀光似的,沉沉破空而去,風意銳利,活像兩把暗器,刷刷一聲朝藍鷹面門飛去。
藍鷹大驚,誤以為是子彈,揮刀橫劈而下,不料卻斬斷了兩張紙牌。
見那東西直飛過來的剎那,皇逸也看呆了,以為是暗器,誰料細看之下竟是兩張牌。
林子淼卻不給他們反應的機會,指尖輕晃,又是兩張牌射出。
藍鷹皺起眉頭,刀尖鋒銳,刷刷幾下砍過,正欲劈向射牌的林子淼,皇逸反身擋了上去。
皇逸現在已經明白林子淼所謂的“法子”了。
他有些驚訝她將牌揮舞的那麼好,這一手武藝,若沒修習個四五年怕是學不出名堂的。
“五十。”林子淼對皇逸吐出一個數字。
皇逸眉目一斂,明白了意思。
一副完整的牌有54張,而林子淼剛出手就用去四張,還剩五十張,所以皇逸只能在五十招內取走藍鷹的性命,因為紙牌當暗器干預藍鷹,會迫得他注意力不集中,這個時候正是皇逸下手襲擊的好時機。
但林子淼手裡牌不多,五十招過後,倘若他還是取不下藍鷹性命,那麼今晚的任務就會失敗,不僅失敗,以後再想抓到藍鷹就很難了,而且他們的行蹤也已經暴露,對方恐怕會反追殺他們。
皇逸和林子淼心裡都一沉。
而藍鷹似乎也明白了他們的意思,手上力道愈加兇狠了,一刀劈下,震得皇逸虎口發麻。
此時,中國a市,唐宅。
唐白穩坐於沙發椅裡,面對高銳的到來,也不起身。
宋莊微微躬身,請衣裝革履的高銳坐了。
下午的時分,春日暖陽照進落地玻璃窗,映照得唐白滿身金光,面容隱在這片華光裡,遮住了那若有若無的表情。
他今日休息,穿著乾淨的白襯衣,栗色的頭髮理得很短,露出飽滿白皙的額頭,愈顯得眉目清俊。
“唐會長!”高銳沉著聲音開口,壓抑著怒氣,眼光一瞥身側的宋莊,微微皺了眉頭示意。
唐白衝宋莊微微抬起下巴,宋莊會意,帶人走出了客廳。
“說吧,什麼事,高先生。”
“唐會長,你明知故問。”高銳臉色很難看,“如果不是唐會長這次做的太過分,我高某人也不會直接找到你府上來。”
“過分?我還真不知道高先生說的是哪件事。”唐白微微一笑,表情不變,從容極了。
高銳沉下臉,“是啊,唐會長做過很多件對我高家很過分的事,事兒多到唐會長都記不得了。”
“哦,高先生今天是要和我好好算賬了。”
“我高某人一向不拘小節,別人若對我一分不敬,我也不會去計較,但倘若兩分不敬,那我高某人可就不答應了。唐會長既然想今天和我算一算賬,那我們就一筆筆的來!”高銳明顯是在氣頭上,本來這份怒氣他想壓一壓的,但看到唐白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他心裡莫名就起了一股火氣,這火氣燒得他失掉了最後一分的耐心和淡定,迫得他撕破了兩家多日來的交好麵皮,“唐會長,以前看在你父親和叔叔的面子上,我不與你這個小輩計較,你先前對我們家美美做的事,我和我弟弟也只當是你年紀小,糊塗罷了,可是事到如今,你竟光明正大出賣了我高家的利益,這個事兒,我可不能就這麼算了!”
他來的時候隨身帶著一個公文包,此刻話說到這個份上,他從包裡抽出一份裝幀好的檔案,狠狠甩在唐白麵前的茶几上。
他用的力氣很大,可見他心裡的怒火有多大。
唐白依舊在笑,也不看那份檔案,只問:“你是說你高家在太平洋上的那條航道?”
“唐白!你不要欺人太甚!”高銳怒火沖天,連稱謂都變了。
“那份合同上不是蓋著你高銳的章?怎麼,難道是假的?難道還有人逼迫你不成?”
“唐白!你明明是利用了我家美美!太平洋北部那條海峽雖然是我承攬的,但海運生意走的多半是正經人,你,你怎麼可以把經商合同轉籤給那幫走私黑道的人!”高銳氣得渾身發抖,“黑黨的生意,走私,販毒,這要被查出來你讓我怎麼活?你居然還給他們簽了半年的合作!你,你--”
高響是政治家,他是生意人,但做的都是正經的買賣,從來不涉黑,八輩子也和黑幫扯不上關係,可是前兩天就從海峽那邊傳來黑黨商船經運的訊息,嚇得他半天沒反應過來。他甚至以為那條航道遭黑道的人打劫了!
據說義大利的黑手黨不久前剛剛把瑞士的貝林佐納市炸了個底朝天,死傷無數,政府還追捕不了,這才沒多久,他那條航道就進入了黑黨的人,開玩笑,他那邊的人要是動起手來還不得全軍覆沒!
一直以來,他走慣白道,視黑道的人如地府惡鬼。
如今唐白一句話,硬生生把他和黑道的人牽扯進一塊兒了,這讓他怎麼能不動怒。
“章是高以美親手蓋上去的。”唐白穩坐不動,微微笑著,周身卻散出淡淡的張力,壓迫人心,“合同是我給安德魯的,授予他半年合作期限。”
“唐白你……”
“你要是想問我為什麼那麼做的話,那我得告訴你,你不是一直說要和我算賬嗎?那好啊,我也正好有一筆賬要和你們高家算算。”唐白琥珀色的眼底透出了一絲冷光,尖銳刺骨,“這筆賬,我早就想和你們算了,事關去年年底我和林子淼的訂婚風波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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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忙忙忙,暫且做個三千黨o(╯□╰)o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