顫動一次,他緩緩鬆開手,鏡中人若有所思地注視著前方,嘴角勾起一抹自嘲而苦澀的笑容。
林曜看著自己依然凸起的褲襠,就在剛剛,他終於在脹痛不已的理智和欲‘望的鬥爭中看清楚一件事情——
那些輾轉難眠的長夜,那些忽如其來的心悸,那些交錯即逝的對視,那些小心翼翼地試探,全是為了一件事,為了三個字,為了每個人生來便被賦予的能力和權利。
他,林曜,莫名地、疾風驟雨地、痛徹酸澀地喜歡了一個人。
這個人跟他一樣,都是胯‘下帶把,偶爾會看街上漂亮姑娘走神,回家看著硬盤裡的資源擼一發的同性。
這個人揹負著常人難以理解的使命,看上去對待感情遲鈍而淡漠。
這個人很優秀,長得好,個子高,學習成績好,有修養,過分禮貌,是所有人女生都會喜歡的型別。比如與楚輿素未蒙面,就已然心動的姐姐林綠。
林曜站起身,又像不知該幹什麼般頹然坐下,煩愁如萬千蛛絲般將他層層裹住——
這個人似乎還有些煩我。
楚輿和姐姐是先認識的。
我一開始就知道姐姐中意他,卻還是恬不知恥地動心了。
他看上去只喜歡女孩兒。
少年想到在賓館裡楚輿躲開自己的那個眼神,敲了敲額頭,又重新將臉埋到了膝蓋上。
喜歡一個人,真是,一道無解的難題啊。
第26章 人魚先生
4.0
月色柔然,家中沒有開燈,林曜開啟門,只見一人一貓靠著睡著了。
沙發上那人似是睡得不太舒坦,眉頭死死地蹙在一塊兒,像兩柄廢了刃的殘劍。
少年不敢細看,惶恐多看一眼心魔便暴漲一分,遂而輕輕咳嗽了一聲,轉身去臥室換衣服。
楚輿聽見動靜,艱難地睜開眼睛,看見臥室有光,輕輕叫了林曜一聲。
大約是還沒徹底清醒,聲音軟軟的,帶著點鼻音,少年的心也跟著顫了顫。
少年深吸了口氣,平靜道:“楚老闆我給你帶了點吃的回來,餓了沒?”
楚輿搖搖頭,見林曜看著自己腿上的小黑貓,道:“今天它一直在門口喵喵叫,給它餵了點小魚乾,它就粘著我不肯走了。我看它有一隻眼睛有點睜不開的樣子,裡面水濛濛的,要不要帶去獸醫那兒看看?”
“它一直是這樣,可能是散養的,平時吃的太鹹了。”林曜也義務餵了小黑貓一年多,它卻從沒跟他回過家,不免令人有些嫉妒,道:“我把它抱出去吧,一會兒隔壁的鄰居回來,找不見貓,得著急了。”
小黑貓也醒了,正靠著楚輿,機警地偷聽著兩人的對話,見林曜伸手來抱,呲牙示威,渾身的毛都豎了起來。
得,這才兩天,有了新任鏟屎官就不認舊的了,白眼狼。
林曜攤了攤手,無奈道:“還是你抱吧。”
楚輿將貓抱出門,小貓在門口楚楚可憐地叫了幾聲,繞著圈兒想從門縫擠進來,楚輿也不管人家聽不聽得懂,軟言哄了好幾句,什麼“下次再帶你玩啦”、“買妙鮮包給你”之類云云,才戀戀不捨地狠心將門關嚴。
林曜看著人貓情未了這一出大戲,心裡更不平衡了,不服氣都寫在臉上。
楚輿笑了笑,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道:“貓都是這樣的。如果它像狗一樣,它就不是貓了。”
林曜嘆了句:“喜歡小貓就是願打願挨,真是人生的終極命題。”
楚輿糊里糊塗成為林曜的助理後,接手的第二件工作,便是和作為的婚禮嘉賓的Seraph組合,一起飛往X島參加明星馮世明、梁珏的婚宴。
馮梁二人因電影學院迎新晚會的小品搭檔演出而結緣,交往十年,從未傳出任何負’面新’聞,是娛樂圈罕有的一對人人祝福的金童玉女。
夫婦倆人緣極佳,這場婚禮來了大半個娛樂圈的藝人、大佬,林曜、許弋然、杜家灝因曾在馮世明的電影中客串,還被邀請成為伴郎團的成員。
其實他們組合一夥子,除了許弋然年紀大點,其餘幾個小屁孩懂什麼呢?
無非是娛樂圈充面子那一套罷了,誰最紅便同誰交好,大家都心知肚明。
啟程前經紀人還硬給林曜臨時塞了個商演活動,結束後飯都來不及吃,便匆匆忙忙往機場趕。
林曜的胃病是由來已久了,天上飛著也不願給團隊同事添麻煩,便硬撐著沒說,旁人未留意,小羅當了他四年助理,一見他那慘白慘白的臉色便明白了個大概。
小羅用胳膊肘杵了杵楚輿,塞了張紙條道:“小楚哥,一會兒你去藥店把這幾種藥買了。”
楚輿掃了眼清單,道:“這藥給誰吃的,有誰不舒服了嗎?”
小羅有意在林曜面前邀功,自然不會明講,只是推搡著楚輿的胳膊道:“哎呀,你快去吧,問那麼多幹嘛,給明星當助理就是要少動嘴多動手!”
X島是新娘梁鈺的家鄉,風景優美、得天獨厚,只不過他們住的酒店位於景區裡,去藥店得兜一大圈,楚輿好說歹說,才說服導遊帶著自己去買藥。
等買好回來,小羅正被經紀人支使著幹苦力,早把獻殷勤這事忘到了九霄雲外,看了眼道:“你給小祖宗送過去吧,他們在二樓換衣服。”
楚輿這才明白過來這藥是給林曜的,微微一怔,道:“他胃疼?”
“老毛病了。”小羅不以為意。
青年沒再說什麼,心中卻是有些內疚的,懊惱於自己的粗心大意。
誠然,在某些方便,楚輿是有意躲著林曜,但在工作上,他卻不願有一絲一毫失職。
走到二樓,林曜的房間沒人,兩人的行李置於牆角,還沒來得及收拾,手機也隨意丟在床上。
看樣子沒走遠。楚輿剛想叫一聲林曜的名字,便看見對面杜家灝的房間的門沒關嚴,說話聲隱隱傳來。
鏡中少年低著頭,正專心致志地解著纏在項鍊上的耳機線,窗外的光線灑在林曜挺直的鼻尖上,恰好匯成一個小光點,照著他劍眉深目,顧盼燁然,直教人怦然心動。
杜家灝不敢盯著本尊看,只是看著鏡子裡自己和林曜的背影愣了神,心道:天哪,我倆真好看,這真是一對璧人啊!可是,我這麼好,為什麼林曜從不看我呢?
“好了。”林曜終於耳機線解開,將項鍊遞給杜家灝。
他順手接了過去,不依不饒地撒嬌道:“曜子,這個項鍊的扣兒好難解,你幫我帶一下唄。”
林曜眼中閃過一絲為難,很快便掩飾過去:“哦,好。”
他還是這樣,什麼都寫在臉上。杜家灝盯著林曜錯開的視線,悻悻地想著。
這邊林曜將鏈子帶在了杜家灝的脖子上,杜家灝呼吸一促,按住了林曜的手,惺惺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