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鬧騰的卡通片,嘴巴癟成一條線,眼角使勁地往下耷拉,淚水滑落臉頰,連耳朵都來湊熱鬧,紅彤彤,軟塌塌,做出世界上最委屈的表情:“元非,我真的好想唱歌呀!!!嗚嗚嗚……”
元非:“……”
當你已經長大,而身邊人卻越活越回去,怎麼辦?
事實證明,現在遭的罪,就是過去欠下的債。揹著這個醉鬼,元非只能在腦袋中反覆回憶以前靳若言對自己的疼愛,才不至於將他扔進路邊的垃圾桶。
他實在不知道靳若言是什麼癖好,吵吵鬧鬧讓自己帶他回公司,好不容易躲過粉絲的圍堵,又和保安大叔解釋老半天,才攙著他搖搖晃晃地進入練習生時代考核用的那間練習室。
已經是半夜兩點半,走廊裡黑黢黢地,沒有一個人。
元非將他放在地板上,大汗淋漓:“好啦,我們回來啦!哥哥……”
“我要唱歌!我要唱歌!我要唱歌……”靳若言側躺在地板上,酒精麻痺神經系統致使他吐字不清,加上哭唧唧的一遍遍重複,如同玩具店裡撒潑打滾的熊孩子。
元非一陣頭痛,非常後悔為什麼要嘴欠,招惹這麼個麻煩的主,沒辦法,他又屁顛屁顛地跑到其他的練習室,搬來簡易的音響,調音之後,將話筒遞給靳若言:“喏,哥哥,你唱吧!”
You\'ve gotta help me,I\'m losing my mind
我有點衝昏了頭,你需要幫幫我啊
Keep getting the feeling you wanna leave this all behind
然而你卻選擇將這一切拋諸腦後
Thought we were going strong
還以為我們會堅若磐石
I thought we were holding on
我們會鍥而不捨
Aren\'t we
難道不是麼?
靳若言連眼睛都沒睜開,就唱起單向樂隊的《history》,酒精的作用好似一瞬間消散,溫潤的嗓音如同清泉般汩汩流淌,沒有伴奏,卻用單純的音符串聯起組合走過的點點滴滴。
和歌詞一樣,他們是舉世矚目的男團組合,是眾星捧月的當紅偶像,他們間的美好時光如此珍貴,但,他們經歷過,或者說一直在經歷著流言蜚語,爭論敵對。
從六人到四人,他們以為擁有的是天長地久,卻在失去後,捧著破碎的心,重新振作,他們未到盡頭,不會輕易放棄,他們還要創造更多的奇蹟!
難道不是嗎?
You and me got a whole lot of history
我們之間還有很多彌足珍貴的回憶啊
We could be the greatest team that the world has ever seen
世界矚目的團體,眾星追捧的明月就是我們!
You and me got a whole lot of history
我們之間的美好時光如此珍貴
So don\'t let it go we can make some more we can live forever
別輕易放棄,我們能創造不朽的奇蹟
All of the rumours, all of the fights
所有的流言蜚語,所有的爭論不休
But we always find a way to make it out alive
但我們總能突出重圍頑強存活
Thought we were going strong
還以為我們會堅若磐石
Thought we were holding on
還以為我們能共渡難關
Are we
難道不是麼?
元非靜靜聽著,想起臨近出道那會,徐樂舒和方雲祁陷入冷戰,靳若言和嶽銘昕也看不對眼,團隊內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讓年紀最小的他憂心忡忡,沒辦法,找來他最信賴的小哥哥,勸說他們不要再仇視對方!
靳若言當即對他許下承諾:這次,我們的組合定能走到最後!
為了這句承諾,靳若言到底付出怎樣的代價,他並不完全清楚,但他知道P.A.N佔據著靳若言生命中的絕大部分,無論發生怎樣的變故,他從不抱怨,也不會多說一句話,只是默默地做著努力,為讓組合繼續走下去。
之前參演電視劇,靳若言的演技在業界飽受讚揚,加上身為偶像男團成員的高人氣,片約如雪片般接踵而至,他本可以往演員之路繼續發展,但正值組合迴歸,為了不影響正常活動,他推掉那些送上門的好劇本,親手掐斷轉型演員的可能性。
每個男人都有一份深藏於心的英雄夢,對靳若言來說,守住自己、成員以及粉絲們的小小希冀,便是守住他心靈世界的青山綠水。為此,他如深山寺院的孤獨老僧,壓制住內心的渴望,靜坐在這口以信仰為名的大鐘前,日復一日,晨鐘暮鼓,不敢懈怠。
隨著年齡的增長,當進攻變成守護,任性變成溫厚,
夏花的絢爛歸於秋葉的靜美,歲月的頑石磨平年少的鋒芒,
戰甲之下是永不容觸碰的軟肋,
花滿枝丫,難逃離別,美人如畫,終歸遲暮,
臉龐爬滿蒼老的痕跡,頭髮染上時間的白霜,
但,那顆熾熱的赤子之心,永遠不會改變。
一曲唱罷,元非蹲在靳若言面前,真情意切地讚道:“哥哥,你唱得好厲害,還想唱什麼呢?我幫你調出來……”
靳若言朦朧地將醉眼睜開,無意識地轉動,吐出一個歌曲名,然後捧著話筒,滿是幸福地閉上眼睛。
元非卻愣怔在原地,直至腿腳發麻,才踉蹌著直起腰,看了眼躺在地上的人,轉頭將歌曲伴奏調了出來。
當第一個音符從音箱中蹦出,靳若言如同觸電般,身體一顫,徑直地坐起身來,將沾滿酒氣的正裝甩在地板上,兩腿盤在一起,身上的白色襯衫被風鼓起來,像是航船撐起的白帆,更像是振翅的白鴿,想要出發,去追尋那遠方的人。
靳若言雙手捧著話筒,湊近嘴邊,薄唇微啟,唱出天地間最柔情的歌曲。晚風吹亂他額前的劉海,眼眸微微合起,偶爾穿過那細碎的髮絲,迷離的眸光卻透著愛恨交纏,痴嗔難辨的深情。
元非情緒複雜地看著他,慢慢退到門口,手放進褲兜,拿出手機,盯著那個號碼許久,耳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