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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割稻插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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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父母抓到田地幹農活,是非常痛苦的事情。只要是幹農活,都要蹲身彎腰,而且都是力氣活,一天下來特別勞累。尤其是割禾、插秧,始終無法直腰,真的是“臉朝黃土背朝天”,長時間彎腰,不但特別勞累,也特別單調枯燥。

每當被父母叫做走向田間地頭,心裡特別不情不願,看著同齡的小夥伴,有些還正在玩耍,就覺得特別委屈。磨磨蹭蹭,拖拖拉拉,好在年紀,父母也很少責罵,最多是催促幾聲。

再怎麼拖拉,彎腰割稻、插秧的結局,是無法改變的。好不容易捱到下田,又會想著偷懶。割禾時會將腰彎得很低,人小水稻容易遮掩,看起來似乎是在割稻子,其實有可能蹲在哪裡,用鐮刀划著爛泥。

插秧時會將一隻手撐在膝蓋上,支撐著勞累乏味,支撐的手中拿著一把秧苗,另一隻手掰出二三根,慢慢插到泥土裡。農村人將這樣的偷懶稱為“磨佯工”,意思是假裝在幹活,其實是在混日子打發時間。

姐姐是不會這樣做的,很小的時候,她就掌握了割稻插秧的技巧,動作和母親一樣熟練。不管做什麼事情,從來沒見她有過“磨佯工”。

不管割水稻還是插秧,如果要趕速度,腰必須深深低下,並且快速起伏,因為秧苗是一顆顆栽種,水稻是一顆顆獨立生長的,每收割一顆或者栽種一顆,都得彎著腰起伏一次。

割水稻時要連續收割,連續抓握,到一隻手握不下時,拿著鐮刀的手,順勢捋出幾根水稻上的長葉,在割下來的一把水稻上纏繞一圈,稍作束縛放在身後,然後再向前收割。

束縛好的水稻不能隨便亂扔,要整齊交叉疊成垛。因為水稻收割下來之後,還要用打穀機打脫穀粒。疊成垛才好搬運到打穀機旁,稍作束縛才好拿起脫粒。

水稻的葉子,邊沿像“疤茅”一樣,也是生長著倒刺的,收割水稻要抓握要纏繞,常常會傷到手,俯身下去,常常還會傷到臉。這樣造成的傷害,雖然輕微,但也有刺痛感。

茂密的水稻中,還生長著無數細小昆蟲,會叮咬人,我們叫作“螞蠓”,意思是比螞蟻還小。不知道是因為受到驚嚇,還是需要吸食血液,每當收割水稻時,都會受到它們的侵襲,“螞蠓”雖小,咬在身上疼痛感也非常強烈。

受葉片刺傷,受“螞蠓”叮咬,不但是真正的累,而且是真正的苦。長年下來,山民的手掌都是厚繭,一場收割之後,臉上常是葉片劃拉和“螞蠓”叮咬,留下的紅色斑點。

打穀機利用的是槓桿原理,一根槓桿一頭連著踏板,一頭連著一個大齒輪,齒輪再契合著一個小齒輪,這個小齒輪固定在一根軸承上,軸承上裝著一個大大的轉輪,轉輪上安裝了彎曲的鐵絲,這些彎曲的鐵絲,就是用來脫粒的。

踏板前還安裝了一排木板,與打穀機底座相連,既能防止打穀機陷入泥土中,又方便人站立。靠人力踩下踏板,透過軸承連線,反覆之下,能帶動轉輪飛快轉動。

打穀機的後邊,用木料或者鐵皮,製作了一個鬥,底部平展,四沿很高,前端豎直,後端傾斜,大小恰好能嵌入底座,有勾子與底座勾連。

這樣的設計,輕便省力,有利於水田中不下陷,有利於水田中拖拽前進,有利於盛裝脫下來的穀粒,有利於將穀粒扒出,裝入籮筐或者蛇皮袋。

蛇皮袋不是蛇皮做成,而是由塑膠條編制而成,山民購買化肥,一袋袋的化肥,正是用這種塑膠製成的袋子包裝,化肥用完,袋子留下正好用來裝稻穀。

蛇皮袋比起籮筐來,更輕便更結實,水中浸泡也不會損壞,每個袋子都被山民收集好,用來在水田盛裝穀粒,再好用不過。塑膠條編制的效果,看起來像蛇皮,也堅韌如蛇皮,因此得到蛇皮袋的稱呼。

相比於麻袋,蛇皮袋要小許多,用來裝稻穀,重量恰好能夠承受,後來逐漸取代了麻袋,成為裝運糧食的主要盛具。

晴天頭戴草帽頂著烈日,雨天頭戴斗笠披著塑膠膜遮風擋雨。春夏雷雨天氣多,雷雨來時又兇又猛,回家稍微慢點閃電似乎就劈在腳下。

農村防雷知識不懂,小時候,有一次爬到路邊,一位父母的熟人,在父母不知道的情況下,把我帶去外婆家,半路下起雷雨,閃電雷鳴狂風大作,他竟帶著我在一顆突兀的大樟樹下避雨,父親知道後,直呼僥倖。

自打記事起,父親一直有個收音機,不管做什麼,總喜歡把收音機放在邊上,邊聽邊做。多多少少消除了些幹農活時的疲勞,減少些單調煩躁。

收音機不大,四四方方的扁長體,大小與農村建房用的磚頭差不多,一個喇叭幾乎佔據了整個平面,喇叭上方一排刻度,用來標記頻率,代表電臺。

一個黑色的皮套包裹,上面還有一個肩帶,可以提在手中,也可以背在肩上。對應喇叭的位置,鑽了些小孔,保證不會隔擋音量,開了個窗空出頻道,兩邊留出了調節音量和頻道的旋扭。

那時候的農村,電器太少,除了手電筒,能夠見到的可能就是收音機了。但也不多見,不但是因為價錢昂貴,購買不起,還是因為它要消耗電池,增加了額外開支。

秧苗插播之後,常有雜草生長,影響水稻生長,侵佔施撒的肥料,在秧苗還未長成之前,就要耘田清除,秧苗生長很快,一次耘田之後,青翠茂密,完全覆蓋了稻田,就不怕雜草影響了。

每個人都有一根棍子,有的用粗壯的小水竹做成,有的用結實通直的木棍做成,我們叫它“耘禾棍”,在耘田時,用來支撐身體。

拄著“耘禾棍”,一腳支撐,一腳攪拌成行成壠的秧苗空隙處泥土,交替前行,不但能將雜草清除,踩入泥土中,也能將肥料很好的與泥土混合,稻田施肥,一般都是在耘禾時進行。

耘禾時不用彎腰,一人幾行並排前行,收音機一般由父親揹著,幾姊妹拄著“耘禾棍”追逐跟隨,就為了聽收音機裡講述的一個個童話故事,或者長篇小說。

更多的時候,要彎腰要搬運要挑重,無法揹著收音機,有時將它放在附近田梗上,有時放在稻草垛上,上面用個草帽蓋住擋住烈日。

第一次聽到收音機裡的少兒節目,就入了迷,“噠嘀噠,小喇叭開始廣播了”,優美的旋律陪伴了整個童年,每當這個時候,風雨無阻,一定會聚在收音機旁。

除了了少兒節目,最喜歡的是長篇小說,或者是長篇評書,一天播一段,聽完一部小說或者評書,不知道要多少天。最熟悉的播講人是單田芳,記憶最深的是他每次說完之後,留下的“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單田芳播講的評書有許多,比如《三俠五義》、《白眉大俠》,還有一些已經想不起名字了,都是在田地裡幹活時聽完的,講得太生動太傳神太吸引人,每天播放的時間,都被我們記得牢牢的,第二天準時收聽。<!--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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