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如今連喚氣都做不到, 去什麼淺溪練習。”
做事講究循序漸進, 周時生今夜卻是在拔苗助長。
席秀聽聞, 應和道:“你說的好像也挺有道理的。”
“本便如此。”
南煙理直氣壯, 見席秀睡眼朦朧,便道:“你若是累了,回屋睡罷,我這本便用不上你。”
“嗯, 那我先回去了。”
席秀離去後,南煙坐在銅鏡前梳理未乾的長。夜深, 四周無人, 她慢慢放鬆下來,開始想著今日的事情。
南易不知能不能被周時生的人找到, 如果他逃了, 那徐氏可知母親的下落?還有, 周時生今夜帶她舊地重遊便也罷了,馮希臣為何也在那?
周時生說馮希臣喜歡她?不是的,這算不上喜歡, 像俞宗衍那樣的在南煙看來才叫喜歡。
“吃嗎?”
頭頂傳來周時生溫和的聲音,南煙眼前突然多了一串糖葫蘆,紅色的山楂上裹上一層糖蜜,在暖黃的燭光下色澤十分誘人。
南煙遲疑一瞬,伸手一把接過,問道:“怎麼買了這個?”
“今日帶著你從南府出來時,看見小巷有一老奶奶在賣。”
“然後你就買了?”
周時生未應,他拉過椅子坐在南煙身旁,低聲問道:“不吃嗎?我看你以前還挺愛這東西的。”
“嗯。”
這次南煙也沒矯情,她吃了一顆糖葫蘆,許久方才低聲道:“糖葫蘆其實冬天吃才是最好,夏天的總是不對味。”
“你喜歡吃甜的?”
“我只喜歡糖葫蘆。”
周時生若有所思的點頭,“挺好。”
挺好的,對甜的不怎麼感興趣,但喜歡吃糖葫蘆,聽起來似乎挺好哄。
他見南煙嘎嘣嘎嘣的吃著,想起來此的目的,於是輕聲道:“我暫時離開幾日,你有事可讓席秀轉達。”
這句話……這句話不對!
南煙警惕的問道:“為何讓席秀轉達,她是你的人?還有你離開與我無關,實則不必特意前來相說。”
南煙極力撇清關係,周時生見她吃了他買的糖葫蘆便也不生氣,只道:“如今無人識的席秀,她又忠於你,因此著她傳話最好,她認識我的人。”
周時生的蹤跡既已被馮希臣發現,便不欲再躲。且禹州的事情有人處理,他接下來要暫時離開長安城,再假作回城,這個時候,齊國派兵攻擊臨近小國的訊息應當已經傳到了父皇耳中。
“嗯。”
南煙頷首,見銅鏡中自己正吃著糖葫蘆,驚覺先前便不該接這個,如今接了也不好給他臉色看。
“我讓小灰留下陪你。”
“……好。”
兩人一時無話,周時生見南煙沐浴後面板細嫩吹彈可破,不由的想到那夜的事,他神色逐漸變得暗沉,緩緩朝南煙靠去。
南煙將最後一顆糖葫蘆吃進嘴裡,看著銅鏡中逐漸朝自己靠近的周時生,心裡一上一下,亂的厲害。
索性屋外傳來俞宗衍的輕呼聲,周時生靠近的動作一頓,南煙起身將他推開,示意他躲好後將門拉開。
“俞宗衍?”
俞宗衍此時來找南煙是想告知她南家的事,可剛一開口,卻見著南煙身後……周時生逼近的身影,“殿下?”
南煙正欲回身,周時生卻一把將南煙抱住,他緊緊握住南煙的腰肢,將下頜靠在南煙肩頭,神色平淡,目光卻專注的看著俞宗衍。
俞宗衍盯著這二人,神色恍然。
周時生為何出現在此處?他與南煙又是何時認識的?因著俞宗衍從未將這兩人聯絡在一起,猛然見著這情景,如遭雷劈,吶吶的一時說不出話來。
“有什麼事嗎?”
周時生懶洋洋的發問,雙手捏著南煙的手,輕輕的繞著南煙燥熱的掌心。
“無…事。”
俞宗衍勉強穩住心神,柔聲問道:“宗衍不知殿下在此,若是早知,必定讓父親親自相迎。”
“俞相知道我在這。”
周時生一語道破天機,“是我讓俞相認南煙作義女的。”
南煙與俞宗衍年歲相近,皆是二十有三,尋常男女這個年歲大多已成婚,且前些日子席秀曾經說過,南煙已是婦人。
俞宗衍想到這事,問道:“殿下與南煙?”
“嗯?”
周時生低笑,道:“俞大人不覺得自己有些過了,我與南煙的私事也需告知俞大人?”
俞宗衍這才認命的垂下目光,他能接受南煙嫁人,只是不曾將那人聯想到周時生身上。這五年,南煙究竟發生了什麼?
俞宗衍被周時生三言兩語規勸離去後,南煙伸手將他置在腹部的手挪開。
她很窘迫,且看見俞宗衍難過,她心裡亦不好受。
“不開心嗎?”
周時生沉著一張臉道。
“嗯,不是太好受。”
南煙倒是實誠。。
這話讓周時生瞬間變得陰鬱起來,他聲音不大,但字字誅心,“不開心?你難道想人人都愛你,每個人都圍著你轉?”
周時生記得南煙曾說過她想要很多的愛,很多很多。
“我不想!”
南煙厲聲反駁,“我一點都不想。”
“周時生,你什麼都不知道,你真的很讓人討厭。”
自作主張,以權壓人,戳人心窩,他什麼都乾的出來!
少時的南煙想要的一直都不是這樣的愛,她想要完整的家,想要父母的愛,想要一起玩鬧的姐弟,想要真心相待的友人。
她想要的愛一直不完整,半真半假,時有時無。
南易不是她的家人,孟養母親不在,唯一的異性好友王鈺秀偏袒馮希臣並不值得相交。俞宗衍、馬樹喬等人對南煙好,但南煙過往尚能以友人自居,坦然接受這種好意,且以誠相待,回報這些對她好的人,如今卻不能。
俞宗衍、馬樹喬等人她尚不能過多接近,而馮希臣,周時生說這人喜歡她?但五年前他親手殺了孟養,這算什麼喜歡。
她如今還能與誰交心!
周時生似乎喜歡她,但步步相逼,他的愛有多深,能持續多久?
南煙從來便不喜歡談及男女之愛,這種感情是很徇爛但也是短暫的。她的父母也曾是一對璧人,如今是什麼下場!
南煙的年紀大了,她變得膽怯而現實。
“周時生,你什麼都不懂,我不要他們喜歡我,我也不要你愛我,我炳南煙一點也不稀罕!”
周時生怔在原地,神色莫名。
隔壁屋的席秀聽得這動靜忙將門拉開,見兩人對峙,有心上前勸說,但想到周時生的身份以及這二人近來莫名的曖昧情緒還是未出面勸阻。
她將門闔上,但未再次入睡,反是躲在屋後著心聽著外面的動靜。
“南煙。”
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