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之前哭了很久, 譚旻澤對著這樣的她也到底是氣不起來, “髮卡……給你的。”
他將手心攤開, 有些彆扭地不敢看譚舒雅的眼。
譚舒雅愣了,譚旻澤主動來找他已經是破天荒的事了,現在竟然還要送她東西,簡直是千古奇聞。
看著他手心裡竟然連價格包裝都沒拆的髮卡,譚舒雅簡直要被氣笑。
哪有送別人東西連著價格標籤一起送的?
本來氣了一下午, 決定至少一星期都不理家裡的人了, 結果讓譚旻澤整這麼一出,滿腔怒火被澆了個徹底。
可她卻很不甘心, 這樣一來,自己不白白氣了那麼久嗎?
譚旻澤手都要舉酸了, 下意識問:“你不喜歡?”不喜歡我就拿走了。
譚舒雅瞅著那枚精緻小巧的髮卡, 實在不願承認,自己還挺喜歡的……
她一把將髮卡奪走,“難看死了!”說完便“嘭”的一聲將門甩上。
譚旻澤呆呆地站在原地, 看著手心裡隱約的抓痕,嘴角一抽。
莫名其妙……
譚舒雅開啟門時,桑然為免暴路便沒再偷看,眼下見譚旻澤空著手回來, 不免鬆了口氣。
譚旻澤淡淡地對他說了句,“她說髮卡很難看。”
桑然絲毫不在意,“女人都是口是心非。”
看了眼手機, “七點鐘了,寫一會兒作業我就要去洗澡了,你呢?”
譚旻澤拉開椅子,“我也要寫作業,一會兒你先洗,我做完運動再洗。”
桑然眉開眼笑地走過去,“行行行,一會兒我監督你。”
譚旻澤沒理他,自顧自地翻開練習冊做了起來,桑然挨著他坐,拿出了自己的練字本。
瞥見他埋著頭一筆一劃笨拙地寫著自己的名字,像是小孩子剛學會寫字的樣子,逗笑了譚旻澤。
“你們班還要練字?”
桑然沒抬頭,“沒,就我一個人要練。”
譚旻澤湊近了一點,“握筆的手勢不對,手指別伸這麼直。”
聞言桑然將食指和拇指幾乎屈成了九十度,譚旻澤在他耳邊笑出了聲,“不對。”
他自己握著筆示範給桑然看,“這樣才對。”
桑然照著他糾正自己的握筆姿勢,貼近譚旻澤那側的臉頰癢癢的,他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嗯,這樣就對了,還有,寫字的時候眼睛不要離……”眼神往旁邊一移,就看見了桑然柿子一般紅的臉龐,音量不自覺小了下去。
“不要離桌子太近……”
“哦……”桑然嘴上答應著,可頭卻埋得更低了,幾乎是要趴在桌上。
譚旻澤強行鎮定地抽身,沒一會兒桑然耳邊就傳來了翻書的聲音。
“呼……”他悄悄地吐出一口氣,坐起身安安靜靜地練字。
可總有一隻小鹿在兩顆心之間反覆橫跳。
安靜得只剩下筆尖劃過紙張的聲音,連呼吸也不自覺控制得輕緩,這個時候,誰的呼吸聲急促了,就表明誰緊張了。
他們誰也不想暴路自己。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不過八點鐘,桑然就坐不下去了,他陡然站起來。
“我去洗澡了。”
“嗯。”譚旻澤波瀾不驚地應了聲,目光依舊停留在作業上。
等關門的聲音傳來,他才卸下了全身的力氣,無力地靠在椅子上雙手蒙著臉,拼命呼吸。
浴室裡,桑然也沒比他好多少。
剛進門就飛快脫完衣裳整個人貼在冰涼的瓷磚上進行物理冷靜。
譚旻澤現在和他相處沒以前那麼抗拒,也自然了許多,雖然是個好事,可有些不自覺的親密的舉動完全就是在他身上點火。
雖然他也很享受,可這心臟承受不住啊!
他可以用百般方法來調戲譚旻澤,可譚旻澤不能主動對他哪怕一次地親近,因為一次就能要了他半條命。
等桑然在浴室裡磨蹭了半天出來,譚旻澤早已經出去夜跑了,他撲進被窩抱著枕頭狠狠地吸了一口氣。
今晚註定是可以載入他人生史冊裡的重大的一筆,在宿舍雖然兩人也睡在一起,可有別人在,他根本不敢做什麼大動作。
可現在不一樣,今晚上就只有他們兩個人,他還睡在譚旻澤的床上,腦子裡幻想著自己如何為所欲為,他忍不住興奮地在床上打滾。
他覺得自己越來越喜歡譚旻澤了,他一定是自己的天選老婆沒錯了。
於是某人的天選老婆一推開門就看到自己的床被折騰得亂糟糟,上面一條人形鹹魚正在瘋狂搖擺。
“……”他有些凌亂,在桑然沒注意到的情況下默默退出去掩上了門。
譚旻澤下樓喝水,剛好遇上譚軒成。
他放下手中的電子煙,神色有些頹敗,“旻澤,有空和我說說話嗎?”
譚旻澤點頭,跟著他去了庭院裡。
譚軒成坐在寬敞的鞦韆上,衝他招手,“過來坐。”
他沒有拒絕,但卻坐到了鞦韆的最左邊,兩人中間還隔了一個人的距離,譚軒成沒多說什麼。
過了很久,久到譚旻澤以為他叫他過來只是為了陪他看月亮,譚軒成才終於開了口。
“你來家裡有一年了吧?”
“嗯。”
“前兩年……你一個人住在哪兒的?”大概是今天桑然的話對他有一些觸動,對自己繼子的瞭解竟還比不上一個才和他相處了短短一個多月的孩子,作為一個父親,他為免太不稱職,玲雪跟著他,日子過得低聲下氣,作為一個丈夫,也實在失敗。
現在忽然有了想彌補的心。
譚旻澤不明白他對他已經不聞不問這麼久長時間了,現在又為什麼要突然提起。
更何況,那段時間自己過得實在不像個人,連他唯一的依靠也離開他住進了這個男人家裡。
他還記得吳玲雪走得時候哭得有多傷心,明明是捨不得他的,嘴上卻對他千丁玲萬囑咐讓他不要去找她,讓他在那個潮溼簡陋的出租屋裡等她來接他過好日子。
不過她沒食言,不知道自己是該慶幸還是該悲哀。
譚旻澤沒回答,而是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