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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吳將軍鎮守上黨。而且明年還要擴軍,充實守軍人數。”

聽主公這麼說,奕延立刻明白過來,這是主公專門為他做了交易。接替令狐況的繼任者竟然是吳陵,這可比原本的令狐一系要好操縱。緊繃的心鬆了下來,隨後,又有一抹感動浮上。主公永遠會為他選擇最好的道路,把他留在身邊。

垂下頭顱,奕延低聲道:“但憑主公安排。”

並未察覺到這一瞬的心思,梁峰繼續道:“今冬匈奴恐怕會專心與東贏公較量,有鮮卑助力,晉陽未必會敗。如此一來,也就為上黨騰出了些時間。要儘快訓練流民,充實部曲。等到吳將軍來了,你便同去壺關走一遭,非但壺關,剩下幾條陘道,也要把管周全。”

除了軍事,還有民生。如今他可沒有原先的天真了,能搶的時間,就要去搶,去奪。用盡一切辦法,保住這小小一郡。等到擁有自保的能力之後,其他才有餘力去做。

時不我待啊。

竹林之中,傳來一陣沙沙響動。一個身影瑟縮的蹲了下來,想把自己藏的更嚴實一些。然而他身上穿著的可不能供嬉戲的衣衫,而是全套的帝王袞冕。這樣一身打扮,就算再熟悉這片皇家園林,也不可能躲過查探的目光。

很快,嘈雜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有兵士看到了躲在竹林中的天子,大聲呼喝起來。根本不顧天子抓著竹枝不放的求饒姿態,他們把這位九五之尊拖出了竹林,送在了自己的主帥面前。

連馬都未下,張方不耐的揮揮馬鞭:“陛下,世道紛亂,多有胡人、匪盜造反。宮中人少,還請陛下隨臣到軍營之中,護衛周全。”

他的語氣十分不善,即便是眼前這個面有痴色的中年男子,也聽出了不妥,不由嚎啕大哭,叫喊起來。

可是宮中,又哪有護衛?張方進洛陽之後,已經停了三月之久。這三個月,莫說是洛陽城中的財物,就連賈后早夭的女兒哀獻皇女的墓,都被掘了個底朝天。面對這群兇殘如狼的兵匪,又有誰敢站出來,保護天子的尊嚴呢?

一旁侍立的中書監盧志終於忍不住開口勸道:“陛下還是聽從右將軍之言吧。臣無用,但臣會全力護衛陛下,不離陛下左右。”

身為在場唯一一個明白人,盧志又怎會不知張方所想的是什麼。之前豫州都督范陽王和徐州都督東平王聯名上書,要求張方撤離洛陽,交出陛下。而好不容易拿到了重寶的河間王又怎肯放棄,堅決不讓張方撤兵。於是幾人就扯起皮來,僵持不下。再加上東海王的兩個弟弟平昌公和高密王從旁煽風點火,局面極為複雜。

但是張方帶領的關中將士可忍不了了。就算洛陽能任他們搶掠,如今該搶的也早就搶了個乾淨,眼看天氣轉涼,誰還耐煩在這個孤城留守?眾人紛紛鼓譟,想要返回長安。鬧成這樣,張方首先考慮的還是軍心,既然自家主上河間王最在意的是洛陽城中這位陛下,那麼讓陛下遷都,前往長安不就妥當了?

於是這群大頭兵,就這麼闖進了皇宮,劫持天子。面對這樣一個殘暴不堪的渾人,還能有什麼更好的法子嗎?盧志想不出。唯有暫時聽從此人命令,前往長安了。

有盧志在身旁不住勸說,天子的哭聲漸漸停歇,哽咽著追問道:“朕可帶宮女寶物同去嗎?”

張方訝然大笑:“若是有陛下聖旨,臣自當從命。”

見天子那副鬆了口氣的表情,和馬上之人貪婪的笑容,盧志不由閉上了雙眼。可是此刻,又能攔得住什麼呢?

當日,天子便隨張方住進了軍營。隨行的沒有鹵簿,只有十二個小黃門和盧志一人。而張方拿了聖旨,率兵衝進了皇宮,奪權擄掠,搶奪府藏。就連宮中的帷幔、流蘇都割下,來墊馬鞍。

若不是盧志拼死相勸,讓張方莫學董卓,怕是此人會一把火燒掉皇宮和太廟。然而不燒又能如何?魏晉兩代積蓄,錦帛四百萬,珠寶金銀百餘斛,一掃而空!

三日後,張方帶著鼓囊囊的行囊,哭哭啼啼的宮女,還有天子,成都王、豫章王等人,浩浩蕩蕩離開了王都洛陽,返回長安。

第138章 賀冬

“陛下移駕長安了。”梁峰扔下手中邸報, 只覺連火都發不出了。

幾日前, 張方挾持天子離開了洛陽, 前往關中。河間王接到訊息後,立刻親率三萬步騎出迎,把這位心不甘情不願的天子, 迎入了長安城。

這樣一來,天下便有了兩個王都,一個是天子所在的長安,稱西臺;一個是則是空有皇宮和少數官僚的洛陽,稱留臺。兩方面還不消停, 天子剛剛離開洛陽不久, 留臺便復立了之前被張方廢除的羊皇后, 大赦天下,企圖證明自己的存在地位。

這樣亂七八糟的邸報送到手中, 梁峰還能說些什麼?想讓這些二三十歲, 手握重兵, 權勢滔天的司馬郡王收手?怕是沒人有這個本事。權利能耀花一切人的眼睛, 何況是那個至尊之位。

取過邸報飛快看完,段欽沉聲道:“如今成都王業已頹敗,河間王坐擁關中,又有天子在手,東海王估計不肯善罷甘休。”

一旁崔稷也道:“鄴城歸平昌公,高密王也駐兵洛陽,東海王雖敗,陣勢卻分毫不減。天子移都畢竟是大事,豈會就此草草作罷。”

平昌公和高密王都是東海王的親弟弟,有兩人佔據鄴城和洛陽,司馬越就不算一敗塗地。加之心懷叵測的豫州都督范陽王,他們能眼睜睜看著天子這個寶貝落在河間王手裡才怪。只看那個被當做木偶一樣廢立的皇后羊獻容,就該知道兩方人馬沒有真正談妥。再次交鋒,不過是時間和地點的問題。

“朝中大事,與我等無甚關係。當務之急,還是要打理官田,安頓流民。”梁峰冷冷道。他對這種鬣狗狂歡,沒有半分興趣。不管最終獲勝的是誰,都不過是換了一個更糟的統治者而已。

崔稷聞言,立刻閉上了嘴。雖然跟隨這位梁府君不久,但是他多少也摸到了一些對方的脾性。這位府君確實對朝中之事不甚關心,甚至可以說,對這些權利紛爭極為冷漠。其他人多多少少會有些投機心理,想要摸清朝廷局勢,方便提前站隊,確保自己位於贏家的之列。可是梁府君不同,似乎一個太守之位就能讓他滿足。

這跟他展現出來的氣度,可不匹配。然而崔稷並不覺得這是個缺點。相反,如此務實的態度,更讓他心折。汲汲鑽營的小人,這世間足有無數。但是一心為民的君子,卻少的可憐。幷州已經亂成了這樣,還真需要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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