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水衝了會,江準才關上水龍頭,認真看了一眼周氤被燙傷的手指:“還說要驚豔我,這麼不小心,驚豔直接變驚嚇了。”
周氤有些氣餒,又嘆氣,沒底氣地狡辯道:“這也不能怪我啊,主要是這口鍋。”
“嗯。”江準無奈瞥了她一眼,“都怪這口鍋,燒得那麼熱。”
周氤被他的說辭逗笑,鄭重點頭:“沒錯。”
江準手指彎曲輕輕彈了一下她的腦門,用責怪的語氣:“粗心大意不說,還找理由冤枉鍋。”
說完關了火,江准將周氤拉到了房間。
上藥的時候,周氤抿唇看著江準專心致志的神情,突然想到了什麼,問他:“我想知道你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江準抬眼,漫不經心的目光迎上週氤期待的目光,又很快挪開,反問道:“你猜。”
周氤開始思索:“我廣播表白的時候?”
“不是。”江準否認得倒是很乾脆。
“我們倆一起打比賽的時候?”
江準繼續否認:“不是。”
周氤絞盡腦汁還是沒能說出一個正確答案。
江準看著她,很認真地回答:“比你以為的要早得多。”
“那是什麼時候?”
江準沒有回答。
他永遠都不會忘記那個午後,他才七歲,那是搬到周氤家對面的第三天。
所謂的父母再次大打出手,男的怒而離家出去買醉,女的瘋狂在孩子身上發洩自己的憤怒然後將他扔在門外打扮光線出門打牌。
江準坐在樓道臺階上,稚嫩清秀的面容上是不屬於他的冷漠與譏誚。
周氤就是在那時出現的。
她穿著一條揹帶裙,扎著一個漂漂亮亮的丸子頭,乾乾淨淨,蹲在江準面前心疼地問他:“你疼嗎?”
江準懶得理會。
周氤有些吃驚地張開嘴,伸出手指了指他的嘴角:“你流血了。”
江準只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緊接著,周氤朝他伸出了手。
冷僻的江準很警覺,下意識躲了下,卻沒能躲過去。
周氤手裡拿著的是一塊乾淨的白手帕,她小心翼翼替江準擦去嘴角血汙,睜著無辜的杏核眼,很好看。
江準突然不想躲避了,他很耐心地任由周氤替自己擦完血汙。
“你在這裡等我,我馬上就回來。”周氤叮囑江準,脆生生的稚嫩聲音,一本正經的語氣。
然後是鑰匙叮裡哐當的聲響,周氤開門跑進了自己家,沒一分鐘,她又火急火燎跑出門來,手裡提著一個小藥箱,彎腰放在江準腳邊。
她又抬起頭看江準,唇彎起新月的弧度,開口說道:“擦完藥傷口就會癒合,很快就不會疼了。”
“我給你擦藥,你忍著些。”
江準一滯,然後慢慢點了點頭。
鬼使神差。
喜歡,大概就是從這裡開始的吧。
處理好周氤的燙傷,江準才稍微鬆了口氣,又去了廚房收拾她留下的爛攤子。
而周氤從一開始的恨鐵不成鋼似,最後說服自己心安理得地坐上了飯桌等著江準端上早餐。
今天週六,雖然沒課,但作為班主任,她還是得去班級轉轉。
早餐吃完,周氤準備換衣服去學校。
來到房間將衣服從衣櫃裡拿出來,正準備換,看窗簾還拉開著,便走過去想將窗簾拉嚴實,手指剛觸碰到窗簾布,目光卻冷不防落到了對面的窗戶上。
裡面沒人,窗戶開著,從周氤這個角度望過去,能看到屋子裡空蕩蕩的擺設和被寒風颳得飄飛起來的窗簾。
周氤想起前幾次做噩夢醒來經常在半夜醒來時經常在對窗看到人影,有些眼熟,身形還有些像江準,如今房子空了江準也搬了過來,想必那人就是他無疑了。
想法剛落,腰被人從後面抱住,江準問她:“看什麼呢?”
周氤指了指對面窗戶,如實相告:“看你之前住的房子。”
說著又用嗔怪的語氣:“搬走就搬走,連窗子都不給人關好,風雨都透進去了。”
江準卻聲有疑惑:“什麼之前住的房子?”
周氤說:“還想騙我,你別告訴我你剛回國那段時間不是住在那棟樓的?”
“我是住那棟樓,但……”江準語氣稍頓,伸手指了指那個大開的窗戶,“我不住那間。”
“啊?”周氤有些詫異。
江準鬆開周氤:“我回來的時候那間已經被租出去了,我住在一樓,並且我住的那間沒有窗子。”
周氤有些愣住,腦子裡快速閃過幾個身形。
突然,她面色驚愕,瘋狂衝出門往樓下跑去。
作者有話要說: 忙完了,接下來會穩定日更,感謝小可愛們的等待~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柒夜音 12瓶;蜜桃波子酒 5瓶;良辰好孟、知晚、keke 3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援,我會繼續努力的!
☆、chapter47:晉江文學城
到樓下時, 張亞麗意外撞上了從樓上衝下來的周氤。
張亞麗手裡提著兩個大塑膠袋,高聲喊了好幾下週氤的名字,樓道里的迴音飄蕩, 但周氤卻像沒聽到一樣, 穿個睡衣不管不顧,一個勁往前衝。
張亞麗正納悶著,樓上再次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她仰面一望,又看到江準匆匆下樓,
沒兩秒, 江準也下了樓, 和張亞麗擦肩而過,卻一個眼神也沒給她。
張亞麗一臉困惑, 眉毛擰成繩, 看著兩人背影著急地揚了下手上的塑膠袋:“你倆大早上跑什麼呢?叫你們也不應!”
她說完又搖了搖頭, 嘀嘀咕咕:“搞什麼鬼呢, 這難道就是新婚夫妻間的情趣?”
周氤家對面那棟樓都屬於一個姓陳的阿婆, 兒女都在國外, 如今七十多了,每天收收租搓搓麻將, 生活安逸, 身體骨也很硬朗,因為同住這一片,鄰里鄰居的, 和周氤也熟識。
周氤急匆匆跑來,正好趕上陳阿婆吃早餐,昏暗逼仄的一樓樓道, 阿婆佝僂著背,手裡端著一碗熱騰騰白米粥,上面漾著些鹹菜。
“阿婆……”周氤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用祈求的口吻對阿婆說,“有件事情我……我想請你幫幫我。”
陳阿婆和和氣氣,聲音卻有些滄桑:“氤氤,你想讓我幫什麼忙?直接和阿婆說啊!”
周母去世得早,鄰居們對周氤都存著些同情或憐愛的心理。
“阿婆,我想問下我家對窗那戶是租出去了嗎?”
“對窗那戶?”老人囁嚅著,又細細思索了一番才說,“氤氤,你家對窗那戶是401啊,我早就租出去了,租給了一個小姑娘。”
老人的手枯槁老樹一般,還握著筷子,往上指了指,熱粥殘炙從筷子底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