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罈酒很快被宋世林喝了個乾淨,他又拍開了一罈酒的封泥,開始放肆地喝了起來。
“咕嚕咕嚕……”那麼猛烈的灌酒聲,仿若救贖。
“說好的一輩子呢……我錯了……真的不能給我一個機會嗎……你說過要給我繡一輩子的荷包的……你說過哪怕全世界拋棄了我你也不會離我而去的……你說過這輩子無論我做錯了什麼你都會在我身邊的……”
喝著,他竟然哭了起來,傷心地像是一個孩子一樣。
一旁的小二看到之後,唏噓不已。
不過,他也算是習以為常了,畢竟每天都有傷心之人,來酒館買醉。
窗外,漸漸華燈初上,路邊的人收了攤子,各自回家。
街上,漸漸清冷了起來。
幾片落葉滾過街道,留下幾點淒涼。
“咕嚕嚕……”
一輛華麗的馬車踏著暮色,駛過街道。
馬車的車簾,被一隻塗著鮮紅色蔻丹的玉手不經意間掀開,車簾中露出了一個梳著垂雲追月髻的女子,女子的髮髻插著一朵紫玉雕琢的木蓮花,額心繪著一朵三角梅,精緻的容顏好似晚風中的夜來香。
“停車!”女子高聲叫道。
“是,長公主殿下。”馬車伕立刻停了車。
長公主澹臺含煙在大宮女丹朱的攙扶下,優雅地踏著馬車伕的背脊,下了馬車。
走進酒館之後,眾人紛紛行禮。
長公主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示意眾人起身,然後徑直走到了宋世林的身邊。
“宋郎,你怎麼了?”向來強勢霸道的長公主,在面對宋世林的時候,收起了她的嬌蠻跋扈,像是一個關切情郎的少女一樣。
宋世林已經醉倒了,他迷迷糊糊地張開眼睛,胃裡一陣翻騰,直接吐在了長公主華麗的宮裝上。
酸臭味撲面而來,連一旁的小二,都忍不住後退了幾步,厭惡地皺了皺鼻子。
若是換做別人,心狠手辣的長公主,必然是要將他拖出去直接杖斃的!
可是面對宋世林,長公主心裡滿滿的只有心疼。
“宋郎,天色已晚,你要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跟我回家喝酒,好不好?”長公主輕柔地摸了摸他的臉,眼中滿是柔情。
“走開……我要喝酒……我要喝酒……”宋世林伸手抓過一罈酒,再次拍開封泥,往嘴裡洶湧地倒灌,完全無視了長公主的存在。
長公主不悅地掃了一眼周圍的宮女和侍衛,氣勢凜冽地就像是深冬的寒風一樣,令人瑟瑟發抖。
“還愣著幹什麼?還不扶宋郎上馬車?你們這些狗奴才,腦袋都生鏽了嗎?”
宮女們嚇得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幾個侍衛趕緊走上前,架著宋世林的胳膊,將他拖到了馬車上。
宮女跪在地上,爬了過來,用手帕擦了擦長公主衣服上的嘔吐物,一副戰戰兢兢地樣子。
那個宮女由於太緊張,不小心將那塊汙漬越擦越大,引得長公主一陣憤怒。
“啪——”
一耳光狠狠地扇了過來,宮女的臉被長長地指甲,劃出了一道道深刻的血痕。
“廢物!”長公主冷聲斥責了一句,跟著上了馬車。
上了馬車之後,長公主沒有急著換衣服,反而是抱著醉得暈暈乎乎的宋世林,輕柔地拍打著他的背,並對馬車外的侍衛說道:“趕緊回公主府,吩咐廚房準備醒酒湯。”
“是!”侍衛趕緊離去。
“宋郎,以後不要喝這麼多酒了,你有什麼不開心的事,你可以跟我說啊。”長公主拿出手帕,親手擦拭著他額頭上的汗水。
“不要離開我……”宋世林還以為給他擦拭額頭上的汗水的人,是他的“歌兒”,因此眷戀地抓住了她的手,力氣很大。
“我當然不會離開,你就放心好了。”長公主微微一笑,反握住了他的手。
“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宋世林反反覆覆地說著這幾句話,抓著長公主的手使勁的摩挲著,“我這輩子不會再背叛你了……再也不會了……”
長公主還以為宋世林的意思是,他再也不會去找慕鳳歌,不由得心中激盪起了一陣甜蜜之情。
“你放心,無論你做錯了什麼,我都不會怪你的,因為你之所以做錯事情啊,是因為這花花世界裡誘惑太多,宋郎,我會將你身邊的花花草草,都清理得很乾淨的。”長公主閉上了眼睛,以精緻的臉龐摩挲著他的臉頰,滿是溫柔之色。
“歌兒……歌兒……我就知道……無論我做錯了什麼……你都不會怪我的……歌兒……你放心……我一定會給你報仇的……報仇之後……我什麼都不要了……我只要你……我只要你啊……”宋世林激動地說道。
長公主的一顆心,猛地跌落了谷底。
她難以置信地睜開了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心上人,眼中滿是震驚、受傷與憤怒之色!
“慕鳳歌!又是慕鳳歌!”長公主咬牙切齒地說道。
此刻,她的心中滿是怨恨,恨不得將慕鳳歌一刀一刀給剃成白骨!
長公主猛地將手從宋世林的手中抽了出來,對馬車外的馬車伕說道:“回宮!”
“長公主殿下,宮中都快落鎖了!”馬車伕為難地說道。
“回宮!”長公主斬釘截鐵地說道。
馬車伕嚇得不敢再說一句話,生怕惹得長公主不開心,自己腦袋不保。
馬車伕駕著馬車,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皇宮。
長公主下馬車的時候,冷聲對丹朱說道:“伺候好宋郎,否則,仔細你的腦袋!”
“是。”丹朱趕忙垂下頭說道。
下了馬車之後,長公主只帶了幾個宮女,徑直朝二皇子居住的宮殿走去。
整個宮中,燈火如星海,二皇子的宮殿更是一片紙醉金迷的華美之色,好似一張華麗的浮世繪一般。
此時,二皇子正在案前處理政事,長公主進來的時候,他的眼中閃過了一抹驚訝之色。
“皇姐,這麼晚了,何事找我?”二皇子澹臺疏瑀將毛筆擱在了筆架上,示意一旁的宮人倒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