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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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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清醒來已經是半個時辰後的事兒了。

剛起來時還有些頭暈,丹心伺候她淨面,輕聲道:“方才大公子和二公子好像來過了。”

秦清側目,流露些許詫異。

阿孃這麼快就和阿兄他們說了?

“怎麼不叫我?現在呢,走了嗎?”

“聽說是在書房坐著。”丹心出去一趟,將溫在爐子上的藥端過來。

秦清喝了藥,漱了口,一面往外走一面問,“安安呢?他們見過了嗎?”

丹心露出微妙的表情,秦清看她一眼,“有話就說吧。”

“二姑娘她......好像有點怕大公子二公子他們。”

“?”秦清茫然地想了想,“阿兄是不是嚇著她了?”

這丹心就不知道了。

她一直守在秦清身邊,還要煎藥,簡直是分身乏術。就這點事情還是底下的婢子過來和她說的。

外面日頭還有些毒,丹心打了傘,扶著秦清先去了書房。

秦衡和秦湛兩人在互相推卸責任。

秦湛嘲諷秦衡對韓雲韻那麼好,養出一頭白眼狼不說,還不是親妹妹!秦衡說韓雲韻從外頭回來一副飽受摧殘模樣的時候,秦湛比誰都要著急,恨不得跑到承伯候府把韓雲芊逼問一番到底發生了什麼。

兩人險些吵起來。

“阿兄?”秦清站在門外,呆呆地看著他們。

秦衡背靠椅背,修長雙腿交疊一起,兩手隨意搭在腿上,臉上怒氣未消。

秦湛站在一旁,顯然剛說完,又冷哼一聲,翻了個白眼,也氣的不輕。

聽到秦清的聲音,兩人對視一眼,相看兩厭,又十分有默契地齊齊往外走,秦衡因為坐著的緣故慢了秦湛一步。

“阿寧,你最近睡得好不好?按時用藥的吧?”秦湛關懷道,看著秦清蒼白的臉,皺了皺眉,“好像也沒什麼變化,是不是又瘦了一些?”

“怎麼沒有變化?”秦衡道,秦清從前眉間總是縈繞一股病氣,如今大約是有秦沅陪在身邊的緣故,開朗不少。

“阿兄,不要吵。”秦清扯了扯秦湛的袖子。

“我才沒想和他吵。”秦湛道,“阿寧,那個......安安,是不是因為上次?她好像一點都不想看見我們。”

秦衡也道:“我看她情緒有些激動,是不是從前受過什麼......”

話未說完,秦衡也意識到自己言辭不當。

是不是受過什麼罪?

那受的罪可真是多到數不清了。

儘管現如今秦沅的身體在楊姑姑的調理下好的七七八八,乾瘦蠟黃的臉頰也慢慢長出一點肉,但那日在秦衡秦湛腦海中留下的印象,已經揮之不去。

他們從來不知道一個小姑娘可以瘦到這種程度。那個腰細的都可以用一雙手捏起來,露出的那一小截手腕只能看見皮包骨頭,一定肉也沒有。

她甚至曾那樣畏畏縮縮地躲在秦清身後,看他們的目光驚惶又畏懼。

這樣一想,秦衡兄弟倆是又是心痛又是苦惱。

一看秦衡秦湛這個表情,秦清大概就猜到他們在想什麼了。

她與丹心道:“問問二姑娘,願不願意過來一趟。”

丹心嘻嘻道:“您開口,二姑娘哪有不願意的?”

秦清無奈地看她一眼,對兩個兄長道:“阿兄,先坐下來吧。我想跟你們說說,我當時看見安安的場景。”

秦湛忍不住道:“不提這個還好,你一提我就想起你竟然瞞著我們一個人偷偷摸摸跑去餘郡!你知道那是個什麼地方嗎?要是出點什麼事,你讓阿兄怎麼辦?”

他說著說著就神情激動起來,“你早就知道,你早就感覺到了不對勁,為什麼不和我們說?阿寧,難道在你心裡,阿兄就這樣不值得你信任嗎?”

做兄長的很受傷。

他們自詡天之驕子,才幹樣貌身份樣樣不輸別人,從來都沒碰到挫折。直到長公主和他們說,他們一直愛護有加的妹妹,實際上是柳姨娘的孩子!這還不算什麼,最打擊到他們的是——向來體弱多病的妹妹,在阿孃不在、他們一無所知的情況下,一力承擔下所有,她小心謹慎、不惜一切,在那種的情況下把秦沅平安帶了回來。

難怪她一回來就病了!

他們還以為是從梵音寺回來太累的緣故。

“阿兄,你、你別哭呀。”秦清笨拙地給秦湛擦眼淚,後者很沒出息地哽咽了,“阿寧,你把什麼事情都做了,還要我們做什麼?”

“阿兄就這麼無能嗎?”

秦衡沉默不語,可見心情也是十分沉重的。

秦清只哄過妹妹,還從未有過哄兄長的經歷,她心想阿兄都被她傷心到這等境地了,她的所作所為確實是不對的。

秦清乖乖認錯:“阿兄,對不起。你們罵我吧。”

罵是不捨得罵得,他們只會覺得自己無能,羞愧難當。

兩個男兒還沒妹妹一個弱女子來的有用。

就算深得陛下器重又如何?

難道還比不過家人重要嗎?

就在此時,丹心躬身走進來,身後跟著精神萎靡的秦沅。

她只聽見秦清後面那一句“你們罵我吧”,眼神登時就兇狠起來,丹心都還沒反應過來,秦沅就跑到秦清面前,使出了吃奶的勁將秦湛用力一推,想護食的小狼崽,兇的不行:“你走開!不許欺負阿姐!”

秦湛:“???”

青天白日的他做什麼了!

就在他一臉懵的時候,更離譜的事情發生了。

秦沅喊出那句話之後,忽然紅了眼眶,轉身撲到秦清懷裡,抱著她不撒手,啜泣道:“阿姐,我怕,我好怕啊。”

“......”

“......”

秦湛是徹底傻眼了。

秦衡也愣愣地看著這一畫面,一時間竟覺得腦子不太夠用。

這、這人怎麼還有兩副面孔的?

對他這麼兇,一轉頭又搞得好像被欺負了一樣。

不是,他到底欺負誰了啊?

秦湛不禁開始懷疑自己。

那廂秦清已經開始哄秦沅了,這些日子屬這事做的最熟練。雖然左不過翻來覆去就是那幾句話,但架不住秦沅愛聽啊,她也就吃秦清這一套。

但這次不管秦清怎麼安慰輕哄,秦沅的態度沒那麼激動了,還是堅持道:“阿姐,我怕。”

怕什麼?

他們又不是吃人的野獸!

秦湛心裡委屈的不行,還從來沒有被這麼嫌棄害怕過。

而且他也不覺得秦沅是真的害怕啊,剛才還大聲說話呢。

莫不是不喜歡他們,不想見到所以才找了這麼一個藉口?

但阿寧怎麼可能相信呢。

下一秒,秦湛就聽見秦清輕聲哄著:“不怕不怕,是阿兄啊,你之前見過的。你若是不習慣,阿姐就先讓他們走,等你不怕了再見好不好?”

啪!啪!啪!

秦湛無形中被打了好幾個巴掌。

他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不可思議道:“阿寧,我這???”也沒欺負她啊。

秦衡咳了一聲,用手肘撞了他一下,示意他閉嘴。

“安安,是阿兄不好,也沒提前說一聲就這樣跑過來,定是嚇著你了。”他溫聲道,“阿兄在這裡跟你賠不是,你別害怕,你才是阿兄的親妹妹。”

大概是最後一句話讓秦沅定了心,她紅著眼從秦清懷裡探出腦袋,怯怯地看著他們,不過一眼,又抱緊秦清,埋臉在她胸口,“阿姐,我害怕、我真的害怕。”

“好好好。”秦清滿口答應,對兩位兄長道,“阿兄,你們先去忙吧。”

秦湛此時此刻也看出秦沅的不對勁來了,和秦衡對視一眼後,衝秦清點了點頭,一前一後走出了書房。

“秦衡,你也發現了吧?安安她、她好像......”

受過什麼刺激。

“好了。”秦衡警告地打斷他的話,隔牆有耳,就算是郡主府也不能保證跟鐵桶一樣嚴嚴實實。

“阿孃不是說,那柴家人還活著嗎?等天黑了我們去瞧瞧。”

秦湛腳步停頓了一下,面露猶豫之色。

“安安回來了,那阿妗呢?”

雖然說秦湛和秦清的關係更好一些,可韓雲韻也是他疼了十年的妹妹,他並不像秦清一樣溺愛,也不像秦衡這個大兄會耐心講道理,他更習慣直截了當地解決事情,這導致比起秦衡,韓雲韻其實更聽他的話一些。

秦衡冷冷看他,“你想怎麼樣?”

“我不想怎麼樣啊,就是覺得,還有點不真實......”秦湛的聲音越來越輕,最後沉重地嘆了口氣。

“算了,一切都聽阿孃的吧。”

秦清哄了好半天,秦沅才徹底安靜下來。她依偎在她懷裡,神情萎靡睏倦,怕是昨晚上又熬著時辰偷偷用功了。

秦清拍著她後背,“安安,阿姐陪你去躺一會兒。”

這還是秦清第一次跟人同睡一榻。

秦沅個子嬌小,縮在秦清身邊就跟個枕頭似的,一點也不擁擠。就是睡覺,她也要握住秦清的一隻手,整個人側躺著面對秦清,大概是哭累了,很快就睡著了。

秦清用另一隻手將秦沅額頭上的碎髮別到耳後,這個天氣對秦清來說不算熱,但秦沅額頭已經冒出細密的汗。

秦清讓丹心拿來了團扇,丹心想說奴婢來吧,就看見秦清衝她搖了搖頭,輕輕道:“沒事的,去吧。”

丹心只好作罷。

就在外頭守著。

秦清斜躺著,一手被秦沅握著,一手捏著細長扇柄,慢悠悠地給她打扇子。

她還沒幹過這活計,沒一會兒就累了。歇一會兒又接著扇,來來回回的,難得把自己也熱出了點汗。

秦清大概是最清楚秦沅那些年過的是什麼樣日子的人了。

她曾讓人好好“問”過柴家人,一樁樁一件件,事無鉅細他們都給吐乾淨了。

正因為如此,秦清才更加心疼秦沅。

若不是阿孃還留著他們有用,她是一刻都不想讓他們活在這世上的。

看著秦沅即便是在睡夢中也仍舊緊鎖的眉,秦清在心底輕嘆了聲。如何可以,她也想一直保護著秦沅,儘自己所能,像阿孃那樣給人十足的安全感。

可是不行啊,她對自己的身子不抱任何期望。

活著的每一天都像是問老天借來的。

她如果不在了,秦沅怎麼辦啊?

她是這麼的膽小,對周圍人都不信任,就是阿兄他們,她都有著深刻骨子裡的恐懼,更不必提其他陌生男子了。

還有謝策。

腦海裡忽然就蹦出這兩個字。

鮮明的衣衫,張揚的性子,以及......人見人愛的笑容。

秦清無意識地彎唇,淺淺的弧度,柔軟的笑。

謝策呀,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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