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上車窗,踩下油門。
我一手扶著方向盤,另一隻手與衛鴻信十指相扣。
年少的所有喜歡與寄託,終究會在一次次的浪費中消耗殆盡。
我不是飛蛾,所以沒必要一直撲火。
第34章
車子一點點開遠,後視鏡裡的張謙也越來越小,就像他在我心中的分量,最終小成陳舊擺件上的一粒灰塵,風輕輕一吹,什麼都沒有了。
我到了衛鴻信家。
饒是有了心理準備,我一進門看著一屋子人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嚇的想往後跑。
衛鴻信一把拉住了我:“跑什麼呀耿嘉友!真男人就要勇敢站起來!”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邁進去,剛去的時候我還有些拘謹,畢竟我不是長袖善舞的型別,更何況這一大家子人裡,還有好多是平日裡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上司,我一個個硬著頭皮打招呼,一連串下來差點累死。
衛鴻信也不幫我,就瞅著我傻樂,手還沒規矩的蹭來蹭去,我看著一屋子的人,硬生生忍下了。
衛鴻信的媽媽是個很豪放的女人,但也很寵兒子,看見我的第一面就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小夥子不錯,看著挺精神。”
和一般的富家太太還真不一樣。
衛鴻信大概看出了我的想法,笑道:“我媽出去裝模作樣的時候不這樣。”
然後被董事長瞪了一眼。
我現在身份不同以往,和長輩打完招呼,也開始有平輩來找我攀談,尤其是衛鴻信的幾個堂哥,使著壞心眼一個勁的給我灌酒。
衛鴻信就站在旁邊哈哈笑。
“你再笑,小心我晚上回去跟你算賬。”我好不容易短暫的逃了出來,湊在他耳邊咬牙切齒,他倒是樂的很,還對我拋了個媚眼,“不算賬不是男人哦~”
衛鴻信在挑戰我身為男人的尊嚴,於是我根本沒忍到晚上,在他們下面人觥籌交錯的時候,我們偷偷跑到衛鴻信的房間裡,互相找對方算賬。
我第一次來衛鴻信長大的地方。他睡覺的地方看起來和普通的年輕人並沒有什麼區別,牆上還貼著動漫海報,我有點印象,名字叫《鋼之鍊金術師》。
海報已經有些舊了,估計有些年頭了。
年少時我也看過這個動漫,也很喜歡。他有兩個版本,我比較喜歡後面那個。
因為圓滿。
年紀大了,見不得太悲情的東西。
衛鴻信靠在牆邊,學著男主愛德華對女主溫蒂表白的場景,指著我道:“耿嘉友,我把我這輩子都給你,你把你這輩子都給我!”
我笑他學的亂七八糟,笑著笑著就滾到了不可言說的地方。
我吻過白色的溫熱,一路留下紅色的波紋。
不過沒有do到最後,因為到一半的時候,董事長就在外面瘋狂敲門,我們只能理好衣服跑了出來。
董事長什麼也沒說,就白了我們兩眼,然後走了。
我們對視一眼,忍不住偷樂,又被董事長抓了個正著。
只得乖乖巧巧的跟著他下去。
週一回到公司上班,底下的同事們還沒什麼反應,上面對我態度簡直好了不是一點半點。
人們總說裙帶關係有多重要,我也是明白了,現在我和衛鴻信的事基本完全沒有遮攔,平日裡有些對我不假辭色的高層,平日在公司見到還會主動跟我打招呼道好了。
很多人我也不知道靠近好還是不靠近好,總之不卑不亢,問心無愧就好。
慢慢的,越來越多的人知道我現在又重新受寵了,有聽說我和哪個高官的孩子在談戀愛,但是他們都沒敢想是董事長。
我沒去特意解釋,知道這事的也沒特意多嘴,八卦愛傳就傳了,反正事沒錯就行,至於是誰他們總會知道的。
但我必須要做一件事,那就是帶衛鴻信去見童武。
我現在身邊沒什麼親友,唯一算得上全身心信任的,就只有一個童武了。衛鴻信知道我有多看重童武,他去見他的時候,比我去衛家還緊張。
童武也是驚呆了,他沒想到我選男朋友的口味差這麼多,本來以為又是張謙那樣的柔弱男人,結果完全不一樣。
童武瞭解我很多東西,但最大的不瞭解,就是我到底喜歡啥樣的。
不過……畢竟在衛鴻信之前,我也就喜歡過一個張謙。
雖然現在從過往中跳出來看,我當時的喜歡有幾分是摻雜著我自己都不敢想的執念,這就是其他事了。
不過有些人還真是不能提,我這邊剛一晃而過想到張謙,第二天遇到南可的時候,他就突然提起張謙了。
南可事業復春之後經常會和我們合作,不過大專案一般不太用他,都是些佳佳去對接的小專案,今天他來的時候我正好有空,他就進來和我聊了會天。
我才知道,原來張謙的孩子,是吳春羨打掉的。
其實嚴格意義上來說不是流產,是早產後孩子死了。
吳春羨喝醉了酒,對著張謙的肚子打了一拳,張謙保了下來,但孩子沒有。
吳春羨之前也落魄過,但那時候還有希望,可現在大火之後從天堂落了下來,吳春羨受不了這種落差,開始酗酒,接著還打人。
就把張謙的孩子打沒了。
南可說吳春羨最開始也沒這麼暴/力,他只是想籌錢,想拍完他那部寄予厚望的電影,想填上他身後的無底洞,想逃開那些催債的人。
可是張謙頂著大肚子,沒有辦法賺錢,我給張謙的二十萬他也早早就給了吳春羨,現在身上也身無分文。
最開始張謙和我沒有離婚的時候,我會給張謙錢,只要張謙沒要的太過分,只要他要我就給。
那裡有多少錢落進了吳春羨口袋裡,我沒有細問過。
現在張謙沒有任何收入,也沒法從我這拿錢——他已經沒什麼利用價值了。
連最後可以提供的,xingyu的價值,都因為每天在一起的膩味和身體不適,而快消失殆盡了。
我想起張謙那天在我車窗邊,袖子裡漏出的那點紅痕,大概就是吳春羨留下的傷。
張謙失去了所有的保護,才迫切渴望有我的庇護。
可惜我也給不了了。
那時候我在後面無條件的撐著他,即便他被吳春羨傷的再深,他都不會跌進深淵裡,可現在我不在了,他也在長久的追逐與庇護下,失去了自我保護的能力。
大概從某種程度上,這也算我對他的報復了。
只是兩敗俱傷而已。
——
十二月漸漸走到了尾聲,天氣也越來越冷。
不過前幾天雖然陰雨連綿,但今天意外的開了大太陽。
我的辦公室裡有斜照進來的陽光,正好落在我身上。
光線裡漂浮著細碎的灰塵,帶著幾分如夢如幻的橙。
是個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