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著始終是個隱患,沒準哪一天曦寶英語學好了,他可不就露餡了。
想定,俞澤深索性將紙撕了,碎片落在垃圾桶裡,等會阿姨會來清理走。
——
劇場,卻起了一些小風波。
也不知那一群小孩兒是從那個狗洞裡鑽進來的,圍著劇組便是不走。
一個個小孩兒想來是極少碰到在學校取景的事,便也顧不上端午節氣三天假,直接回了校來看劇組拍攝。
嘰嘰喳喳的好似視窗樹梢上的小麻雀,吵吵嚷嚷地讓張導頭都禿了,忙拿著劇本趕著場務,去給他把場地給清清。
“誒誒誒!都讓讓啊讓讓啊!拍戲呢,別往前擠!想看啊,到時候播出了來追!”
場務是個糙漢子,生得魁梧,兩手一張開,就能將這幾個小姑娘給攔住。
“讓我們看看吧!叔叔,讓我們看一眼陸影帝就走,就一眼!”
小姑娘們大多都是陸溪沉的粉絲,陸影帝低調極了,在娛樂圈沉浮十幾載,卻從來沒經營過粉絲間的事情。
然而那群小粉絲一個個都被陸影帝的高冷與低調折服,每天瘋狂地翻看著影帝正經到毫無一張自拍的微博。
別家idol微博可以產糧,可以自拍營業。他們家,微博除了轉發官方訊息就是官方訊息,將明星這個行業徹徹底底地弄成了職業。
莫知曦啃著小肉餅過來時,正好是那個場務死死攔著那幾個小女孩。
場務兇巴巴地恨不得來個三頭六臂外加金鐘吼,然而幾個小女孩也固執的好似頑石。
莫知曦就這樣邊兒嗦著手指頭,邊兒啃著小肉餅,邊兒淡定又小傲嬌地,邁入場務死死攔堵之地,妥妥的就是拉仇恨。
“他!為什麼能進去!”
一個小女孩被這隻奶包子氣得眼眶泛紅,想她們同場務扯皮條一樣的扯,咋還不如這個啃肉餅的小屁孩兒。
確實,莫知曦套著校服,他面上面板白嫩極了便頂著張素臉亂晃,那在一群小女孩面前嘚瑟走過時的小模樣,這麼瞧都這麼的欠揍。
“哦,你說莫小朋友啊,是咱們劇組的金寶寶。”場務凶神惡煞般的面目當即一鬆,他看著那個邁開小短腿晃悠的崽樂呵呵地說道。
“金寶寶?”那幾個小女孩驚了,這個啃肉餅的小屁孩竟然是個演員,拿著肉餅大搖大擺地在他們面前晃悠,如此惡行,天理難容。
莫知曦聽到場務的介紹,他扭頭一笑,肉餅從嘴裡“啪撻”一下,掉在了地上。那露出的八顆牙笑臉猛然一僵硬。
肉餅!掉啦!他的肉餅!
想哭……
莫知曦撇撇嘴,對著地上的慘案欲哭無淚,他的肉餅,他家阿深特意點來的外賣,他從遠離校門口的柵欄那夠來的肉餅,掉啦!
“小知啊!過來了沒!快些!”張導這時候打斷了莫知曦即將要醞釀出來的悲傷情緒,他忙向人朝著手。
“來啦來啦!”莫知曦嚷一聲,他一把抓住地上的肉餅,然後眼尖地瞅了個垃圾桶來一個完美灌籃。
最後拿著油滋滋的手,往身上髒兮兮的校服上一擦。
對著那幾個油漬,莫知曦滿意極了。他這一幕要拍的,就是剛受欺負的林瓊景遇到人生第二道光。
那束光,貫穿了一整部劇,是溫暖也是冰涼。帶給了他希望,最後也將他拖入了絕望中。
莫知曦油滋滋、亂髒髒地進來時,圍觀了奶包子祭奠肉餅全過程的張導滿意地看著奶包子身上留下了幾個油爪印。
有的小孩兒啊,就是拿著油滋滋的手往校服上胡亂一擦,都能讓他如此的滿意。滿意到完全可以忽視,這崽單純就是褲帶兜子裡沒紙,拿校服啊當做抹布。
“準備好了嗎,Action!”
第二幕又起。
——
林瓊景邁著鈴聲從後門溜了進來,他的位置在垃圾桶旁邊,那是個所有人都嫌棄的地方,卻是林瓊景看了兩年多的地兒。
他看過視窗冒出新芽的槐花樹,聞過槐花香,瞧過雁過,也摸到過落在空調機上的雪的觸感。
他是這扇窗的常客,瞧見了這裡兩載的春夏秋冬。這扇窗,也聽到了他兩年來所有的心事。
他無人可以傾訴,自言自語好似成了唯一可以發洩的事情。他能幻想著窗外有人坐在那顆槐樹上,讀著他的唇語,能明白他有多想……
掙脫……
這一日的林瓊景又開始念念自語起來了,他剛剛在廁所捱了一頓打,這時候正是骨頭都痛的時候。
他們又打我了……
罵我是個野種……
他們說我該離開這裡,不該帶著一身髒汙留在這……
林瓊景睜著一雙眼,他眼很大,卻是一片灰暗。就好像眼裡有一塊將要完全枯萎的花地,花地裡曾經種滿了花。
“你就是林瓊景?”岑春生攀爬在槐樹上,他揚著面,看著這個將半個腦袋探出來的同學。
高三四班的林瓊景,他一轉來,就知道了。是個野種,所有人都以一副好心的模樣同他說過,要離著這個髒東西遠一些。
林瓊景從沒有可以一道兒說話的人,聞言,驀然一驚,他睜著灰暗一片的眸子,朝著出聲之處望去。
那處,趴著一個人。眼裡沒有那種令他厭惡又害怕的東西。
“我叫岑春生,新轉來的。我立志要成為實驗中學的一大校霸。”岑春生往上爬著,高三四班在二樓,算不得高,他幾下就爬到了同林瓊景同樣的高度。
這時候,岑春生才發現,林瓊景有一雙很好看的眼睛,只是可惜了,沒有光。
這一幕出現在林瓊景所有的回憶裡,是被他獨獨收納進記憶裡的一幕,是他林瓊景從時光那偷撿來的一束光。
——
張導喊過“卡”後,陸溪遲忙從樹上爬了下去,想他一把老骨頭了,還要去學熱血中二少年,去爬什麼樹。
也不怕一個腳滑從樹上給翻滾下來。
莫知曦今天就兩幕戲,拍完就結束了,想走想留那是隨意極了。
莫奶包子那當然是恨不得腳踩兩個風火輪,趕緊溜哇!他匆匆同張導打好招呼後,就喊上小渣子,風風火火地朝著保姆車衝去。
上車,喊司機開車,然後美滋滋地奔向阿深,人生就是這樣子的美妙哇!
這時候午間一點,回到京都城區大概就要三點了,那時候,他的阿深應該還在曦光娛樂。
莫知曦嘴裡低低念著曦光、念著阿深,越是低喃,他越是覺得心口都暖融融起來。
“他的阿深哇!他來啦!”
奶包子直到踏入電梯裡時,依舊美滋滋的。
整隻包子好似沒了小短腿似的,走路全靠飄。就這樣一路飄到俞總辦公室,大吼一聲:“阿深接駕!”
辦公室裡,十來個高管一臉震驚!那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