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雪瀾運了三個時辰的功,身上衣衫都被汗打溼了,體力也有些不濟,沒發覺他這兩個徒弟之間的“勾心鬥角”,淡聲吩咐明遠道:“你把這瓶子裡的水倒掉,再幫我打盆熱水來。”
明遠巴不得遠離白璞,熟練地拿起洗髓瓶,準備將裡面的汙水倒掉,剛出門碰見孟疏塵從另外一個房間出來,這幾日孟師叔好像變了個人似的,變得和藹可親了許多,對待明遠也不像以前動不動就橫眉冷目、一臉嫌棄的模樣。
因此,明遠也敢和孟疏塵親近,看見他出來,直接和他招手打招呼:“師叔,你幫我把這瓶子裡的水倒了吧?師父交代了,得倒在客棧對面河邊的一棵大柳樹下,我這還得去廚房給師父燒熱水呢!”
孟疏塵聽見明遠叫他,先是愣了一下,接著眉頭皺起,一臉陰沉、不發一言地朝明遠走過去。
忽然,那種熟悉的後頸涼涼感覺又出現了,明遠心裡發毛,感覺自己有點蹬鼻子上眼了,孟師叔不過是因為這幾日心情好,稍微對晚輩和顏悅色了點罷了。
師叔還是那個師叔,還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感覺,明遠連忙低下頭囁嚅道:“還是不勞煩師叔了,我自己來就行。”
明遠低著頭,所以就沒發現,現在這個師叔,雙眼的眸色已經發生了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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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若琉璃, 澄澈空靈,擁有這種眸色的不是朝夙還會是誰?!
朝夙看著這才幾天沒見就敢使喚起他做事的明遠, 蹙眉問:“你師父呢?”
明遠低頭回答:“在房裡呢, 剛剛運功完, 出了一身汗,師叔, 我得去給師父燒水了。”說完轉身就想逃。
“回來。”朝夙陰惻惻的聲音在明遠身後響起,他邁出的腳拐了一下回到了原地, 聽朝夙接著問,“他在運什麼功?”
明遠抬頭不解地看了朝夙一眼, 心想, 師叔你沒事吧?怎麼問這種問題?師父他老人家運什麼功你難道還不清楚?
“你看我做什麼?”朝夙被明遠懷疑的目光盯的感到不自然,平時這小子連正眼看他一眼都不敢,現在居然敢直視自己, 一定是那個廢物太弱了, 連個小孩子都震懾不住, 這樣想著,臉當即就冷下來了, 問,“問你的問題怎麼不回答?”
“師叔,您不記得了?就是這個啊!師父用這個運功替白師弟驅除體內的妖氣。這事兒您不是知道的嗎?”明遠撓了撓頭, 將洗髓瓶舉起來給朝夙看。
朝夙記得這個瓶子,在皇陵中,他就是因為接觸了這個瓶子, 才會喪失意識暈過去,讓孟疏塵那個人格醒來,這瓶子到底什麼來歷,為什麼會對他有這麼大的影響?
“你把瓶子給我,然後去做你的事。”朝夙接過明遠手中的洗髓瓶,決定先將瓶子拿過來,仔細研究一下,可手剛接觸到瓶身,就覺得從上面傳來一股巨大的吸引力,好像要將他的神魂都吸進去一樣。
朝夙靈臺一陣混沌,雙眼一黑,高大的身體晃了晃差點向後倒去,還好及時背靠牆壁穩住了身形,可洗髓瓶就沒那麼幸運了,朝夙反射性地要將吸走他神魂的東西甩開,多虧明遠眼疾手快,從空中接住,才避免洗髓瓶摔碎的命運。
只是瓶子裡原本裝滿的水倒出來不少,那水的顏色紫中發黑,還有一股說不出來的難聞味道,明遠聞了差點吐出來,捏著鼻子埋怨道:“師叔,您到底怎麼了?好好的,您摔這瓶子做什麼?白師弟還指望這瓶子救命呢!讓你摔壞了,我倆怎麼和師父交代!”
朝夙似乎在忍著什麼巨大的痛苦,雙眸緊閉,臉色煞白,胸膛在急促地起伏,過了好一會兒才平息過來,他慢慢睜開了眼,眸色又恢復成了墨色,一臉莫名地環顧了下週圍,好像在奇怪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顯然是已經忘了剛剛發生的一切。
“師叔?師叔?您沒事吧?”雖然明遠挺畏懼他這師叔的,但看師叔的狀態好像有點不太對勁,心裡著急,走上前扶住了孟疏塵的手臂,關切道,“您是生病了嗎?我讓師父過來給您看看?”
孟疏塵恢復了意識,揉了揉眉心緩解大腦因為驟然轉換兩個人格記憶的不適,淡淡問明遠:“剛剛發生了何事?”
又來?明遠眼角抽搐,在心裡給孟疏塵蓋上了得了失憶症的戳,還是病的不輕的那種。
明遠只好把剛剛發生了什麼又跟孟疏塵重複了一遍,並且表示,如果再不放他去燒水,等會他們兩個人一定會一起挨蕭雪瀾的罵,請師叔高抬貴手,放過他。
孟疏塵聽明遠說完,明白應該剛剛是朝夙醒過來佔據了這副身體,因為接觸了洗髓瓶,意識受到影響,又被壓制了回去。
原來洗髓瓶可以壓制朝夙的意識,孟疏塵眼前一亮,如遇救星,溫聲讓明遠把洗髓瓶交給他。
明遠皺著臉,感覺孟師叔此人也太喜怒無常了,給人的感覺忽而如沐春風,忽而又如墜冰窖,也不知道師父是如何忍受這樣的脾氣的,連忙把洗髓瓶塞到孟疏塵手裡,頭也不回一溜煙小跑下了樓。
孟疏塵想到了如何解決掉朝夙這個麻煩的方法,喜滋滋地過去找蕭雪瀾商量,推門進去,白璞也在裡面,蕭雪瀾正在給他講寒嶽修煉的法門,傳授凌雲宗的道法。
看見孟疏塵進來,白璞懂禮地站起來先給師叔行禮,蕭雪瀾看孟疏塵手裡拿著洗髓瓶似乎是有話要和自己說,便先讓白璞回去。
白璞行禮告退,房裡只剩了他們兩人,蕭雪瀾身上剛剛出了汗,白色的外衫溼噠噠黏在身上難受的很,反正這裡也沒外人,便把外衫脫了,僅著一件中衣。
“怎麼了?有事找我?”蕭雪瀾倒了杯水潤嗓,喝了一小口問道。
孟疏塵面帶喜色,坐下來把洗髓瓶放到桌上,道:“師兄,我想到了如何除去朝夙的方法了。”
“噗——”蕭雪瀾一口水沒來得及眼下噴了出來,邊咳邊道,“咳咳咳……你、你說什麼?!”
孟疏塵看蕭雪瀾臉上帶著不敢置信的表情,心裡的喜悅登時消下去大半,悶悶道:“我說,我想到了讓朝夙消失的辦法。”
蕭雪瀾混不吝地拿中衣的袖子擦了下嘴邊的水漬,蹙眉問:“什麼辦法?”
“用這個。”孟疏塵把洗髓瓶拿起放到蕭雪瀾面前,“洗髓瓶對朝夙有很大的影響,朝夙接觸到它就會被反制意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