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艱難嚥下口水,顫聲問:“趙大嫂,老趙他……”
趙大嫂雙眼哭得通紅,抽泣道:“老趙今早說做床頭的木料不夠好,急用又耽誤不得,於是獨自去山上找木材,誰知遇到那紅白色猿猴,它叼著老趙到村門口,在眾人面前咬死了他。”
故意在眾人眼下殺人,朱厭是在挑釁。
我幾日前找老趙做新床,那時他同我說,要為我挑一塊頂好的木材,讓我見識見識他巧奪天工的手藝,所以,他的死我也需擔負一份責任吧……
怒火如燎原之勢佔據心頭,我雙拳緊握,直至指甲劃破掌心,有鮮血滴在草蓆上。
朱厭……我必誅之。
走出屋門,我暗自思索朱厭可能出現的地方,老趙是在玉淵潭北面的山包被抓,而山包幾十裡外,是聚集眾多妖獸的骨山,朱厭是覺得我不敢去麼?
可惜它猜錯了,哪怕是龍潭虎穴,我也要闖上一闖。
手臂一緊,我扯迴心緒,滄濯牢牢拉著我,面上露出緊張的神色:“我也去。”他眼眸中並存的慌怵與困苦看得我一愣,好似極其害怕我丟下他獨自一人。
心忽然一軟,我定定看著他,淺笑道:“好,一起去。”
作者有話要說: 深深為自己的碼字速度慚愧,大家久等了……
情竇初開的少女妧攻略難度:一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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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瞬移到骨山半腰,周圍是陰氣森森、黑霧翻騰的景象, 再往上走數十步, 黑霧漸漸變得稀薄,直至與黑暗隱於一處,難以分清陰晴天色。
除了妖氣濃厚外, 卻是沒見著妖獸。
路旁一顆枝椏吊著稀疏殘葉的老樹孤獨立在荒蕪枯草之中, 千溝萬壑的樹幹記錄著時間消逝的痕跡, 我撫上粗糙樹皮, 樹幹正中有一塊黝黑腐蝕傷疤,這是朱厭涎液裡帶的妖毒所致。
我不敢掉以輕心,問道身邊滄濯:“你有沒有覺得這裡有點眼熟?”見滄濯神色茫然,我補充道:“這棵樹,剛剛好像遇到過,連疤痕都一模一樣。”
出乎我的意料,滄濯還是一臉茫然,他掃視四周, 沉聲道:“有走過麼?我記不得了。”
我心中“咯噔”一下, 為了不傷害他的心靈,儘量溫和問道:“滄濯, 你該不會不認路吧?”
滄濯倒是坦然點頭:“從前還要更嚴重些,現在已經好多了。”
我忍住崩潰的情緒,咬牙切齒道:“可在不周山上,你連瘴氣迷林都能帶我走出去。”
他瞥了我一眼,淡淡道:“住了好幾年的地方, 總還是認得的。”
我無語凝噎。
突然覺得帶他來好像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撿起一根樹枝在剛剛走過的方位做上標記,我邊畫邊問:“滄濯,先前只知道你武功很好,卻不知你法術修為如何?”
身後沒有聲音,靜得能聽見落葉入地的簌簌響聲。
我又喚了他一聲,還是沒有回答。不詳預感在心底盤根發芽,我急急轉頭,除了遮擋視線的黑暗,什麼也沒有。
滄濯人呢?
現下情況屬實詭異,我繞著古木尋了一圈,依舊沒有看到滄濯留下的半點蹤跡。是朱厭的妖法麼?它何時把我和滄濯分開的,竟一點都沒有察覺……
“阿妧,你看這裡。”
滄濯的聲音從茫茫不知己在何處的霧色另一端傳來,我宛如吃了定心丸,大大舒了一口氣,與此同時,心底又生了些埋怨,不好好站著還到處亂跑,被妖怪吃了怎麼辦!
我沿著聲音來處小跑兩步,輕聲問道:“滄濯,你在前面麼?”回聲飄蕩在霧林裡,比幽怨的女鬼還要瘮人幾分,我豎起耳朵等待滄濯的回答,腳下卻不再輕易邁出步伐,畢竟身處別人的地盤,警之慎之乃為上策。
辨聲約莫十丈遠,我聽聞滄濯極其壓抑的悶哼,他連說話都啞了聲:“阿妧……朱厭在這。”接著是物體砸在草地上的重響,仿似他支撐不住摔倒在地。
“滄濯,堅持住,我來幫你。”
我召喚出夏禹劍,火急火燎舉劍破開濃霧衝上去,已經做好了與朱厭大戰一番的準備,待眼前清明時,心瞬間沉落谷底。
這裡既沒有滄濯,也沒有朱厭。
不好……中計了。
腳下草地忽然化為泥濘沼澤,身子沉沉陷入難以脫出,正當時,一張血盆大口滴著涎水朝我面門襲來,內臟腐爛的腥臭味燻得我腦袋一暈,幾欲作嘔,強忍下胃裡不適,我右手持夏禹劍橫在眼前,那似豹似鳥的妖獸便一口咬在劍刃上,哀嚎一聲退了開。
“沒漱口就離我遠一點!”我喝道。
嘴中開著玩笑,我心裡卻直泛怵,這頭上長著尖利獨角的妖獸,名喚蠱雕,最是擅長模仿人的聲音,藉此引誘他人,狡猾得很。
我顯然是上了蠱雕的當,剛剛的聲音,哪裡是滄濯。
若我沒有陷身沼澤,和蠱雕打上一打,它倒未必是我對手,可惜我現在動彈不得,稱一聲活靶子也不為過。
這骨山上的妖獸,一個個的腦子還挺靈光!莫不是偷學了人族的什麼兵書計謀!
被我擊退的那隻蠱雕頃刻捲土重來,它淬著瀲灩毒光的小眼睛眯了眯,轉而猛攻我活動不便的下盤。
呸,不要臉的小雜碎!就會投機取巧!
我心中把蠱雕的十八代祖宗都給罵了一遍,雖然不知道它們妖獸到底有沒有祖宗這一說……
手上動作靈敏,提劍擋住它洶洶衝撞,蠱雕“桀桀”冷笑,一個閃身繞至我背後,後頸立即吹來一陣陰風,我雙腿已有小半陷在泥裡,根本轉不了身,就在我以為自己會被它咬斷脖子的時候,趴在我背上的蠱雕發出劃破耳膜的震天嘶吼,直勾勾倒在我面前,漸漸沉入沼澤,被吞噬殆盡。
有人救了我?
心頭喜悅尚未堅持一息,隨著肩胛骨傳來撕裂的疼痛,我親身體會了一把什麼叫做樂極生悲。
巨大的力道硬生生把我從沼澤裡拖了出來,肩膀幾乎被捏碎,我咬牙還是沒能阻止本能逸出口的痛呼。垂首側目,兩隻大小堪比熊掌的巨大赤紅獸爪牢牢鉗制住我肩膀,爪尖深深刺進皮肉,拉扯出幾個血洞,如注鮮血染紅胸前半邊麻布。
朱厭到底要把我帶到哪?
我咬住舌尖,強忍住暈過去的念頭,此刻閉上眼,恐怕沒有機會再睜開了吧……
承受這般生不如死的折磨不知過了多久,朱厭撤去手掌,興致滿滿看著我死魚一樣倒在地上喘息。
所以說我討厭心智開化的兇獸,要殺直接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