輛寬大的馬車在官道上疾馳，馬車兩側並排跑著兩匹馬，上面坐著穿甲帶刀的侍衛。

外面天已漸漸亮了，布料厚實的窗簾將馬車兩邊的窗子遮得嚴嚴實實的，半光也透進去。車內寬敞，側壁上嵌的兩顆碩大的夜明珠散發著柔和的光。

許眠休奔波兩天實在過於疲勞，又許麻藥的勁頭太盛，曲默睡了夜仍未醒。他小臂上的箭頭已被拔去，敷了藥，外面裹著厚厚層紗布。

曲鑑卿靠著車壁坐在曲默身旁，單手執卷佛經，垂眼久地凝視著。然而經書卻直停在同頁上，像個擺設，過了夜也未曾翻動過。

馬車顛簸，讓曲默睡得很安穩。

曲默做了個夢，夢見自己置身於曲家數十年變的祠堂之。

曲鑑卿穿了身大紅繡金的喜袍，烏髮束於頂上丹冠金簪之內，眉眼間片肅殺之意，他手裡握著柄滴血的劍，在兩旁眾人的注目緩緩向曲默走來，而後劍在了他，連話都帶著冰冷徹骨的恨意：“孽子當誅！

躺在榻上的少年渾身顫，額頭冒層細密的汗珠，臉煞白，嘴唇也失了血。

曲鑑卿摘了曲默臉上的面具，拿了個帕子給他汗。

曲默驚醒了，目光恰巧撞進曲鑑卿眼。

曲默方從夢驚醒，也便瞧雙如水墨丹青描繪般的雋麗剪瞳，還來及褪去的溫柔。他抓住曲鑑卿的腕子，嗓音沙啞，滿面驚懼：“我夢到……父親要殺我……”

他握得很用力，曲鑑卿扭了扭手腕未能掙脫，“夢而已，醒了，便作得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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