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煦池醒來時，肩上傷處已敷了草藥，渾身也被山泉過遍，清乾燥。洞外晨風蕭瑟，身上卻暖的，定睛看，才知自己側躺在紀元策腰腹之間，被嚴實擋在風之外。

紀元策似乎也有些疲憊了，靠著石淺淺閉目養神。他仍早前副黑衣裝扮，用來蒙面的黑布卻被脫了去，晾在石凸面。盧煦池沒有挪動身子，就著這姿勢細細觀察了紀元策番。昔日分明總板著臉捱板子的師弟，十年後卻變了個樣——輪廓粗糙俊朗，連骨骼都經了風沙研磨似的，劍眉微蹙，卻知夢到了什麼，很快又舒展開來。

紀元策睡得很淺，盧煦池動，他便也警覺睜眼，本能反手刀。

盧煦池奪了他的刀，道：“反應快，師父教的倒也沒忘。”

紀元策看他臉雖然蒼白，但神心卻都錯，便放心來：“忘忘了的，尤其小時候的事兒，這些年來，記得比什麼都牢。”

盧煦池言，兩人已將近十年未曾見面，甫相聚，卻先番雲雨。雖然都已少年，但常在前，便都有些尷尬，心知肚明轉移了話題。

人揚鞭疾馳百里，看天還早，便按轡緩行。時已深秋，紅葉如火，馬蹄踏在枯葉上發嘖嘖之聲。

紀元策道：“記得小時候，們師兄弟三人常去後山枯葉中燒火，埋個番薯洋芋，等傍晚煨熟了，再去挖了吃。”

“也就們倆…劉稷們兩歲，總屑些偷偷摸摸的孩子事兒，還老教育們，人要有志向。記得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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