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玉蠻被撞得不輕，卻聲都不敢吭，手撐著跪坐在地上，手撫著鈍痛右肩輕輕按揉，神情有些恍惚。他看到門外個著湛藍衫男子，看到了他相，與秦子贏書房裡珍藏許多幅畫軸上白衣男子模樣，他知個男子秦子贏深埋心底人，不許旁人靠近片竹林，不許府里人穿青綠衣裳，想必都因為個畫軸上白衣男子。

個月前，秦子贏突然派人傳話過來叫他搬離秦府，給了他足夠生活輩子銀兩和房屋地契，將東苑這些男人都個個遣散了，說他們後就不再老爺人了，娶妻生子也好，另尋良人也罷，都與秦府再無瓜葛。

方玉蠻最早入府，他來時，東苑還他個人東苑，後來男人漸漸多起來，年間有人入府有人離府，只有他自始至終都受得秦子贏寵幸，因為他乖巧聽話，不該說從來不說，不該問從來不問，不會恃寵而驕，更不會毫無自知之明地去犯秦子贏黴頭。方玉蠻記得兩年前有個男人訂做了青衣，欣喜地穿上新衣服去找秦子贏，卻不想秦子贏竟因此勃然大怒，命人當著眾男人面扒了他上衣裳，打了十大板扔秦府，從以後秦府上再也無人敢用青綠布料。

方玉蠻還記得，年前在避洪逃荒路途中第次見到秦子贏，秦子贏坐在大豪闊馬車裡，掀起車窗上錦簾遙遙看了他眼，輕擰劍眉，深邃如浩瀚夜空黑眸，宛如刻刀雕刻般朗輪廓，深深地印在了他心裡，第二日便有人找到他叔嬸，說要買他，他便被嬸嬸賣到秦子贏邊做了小廝。他其實有些不明白，像這疏洪截之事，不應該朝廷派人來做嗎？後來才漸漸察覺，秦子贏似乎在河裡找尋著什麼。個月後他隨秦子贏回了奉天府邸，之後成了他男寵，入住東苑，再後來他得了秦子贏允許，可以進入正院書房，日無意間窺見了秦子贏坐在書案後，凝眸注視著案上畫軸，連他走近了都沒有發覺，個仙人之貌青年男子，白衣勝雪，站在畫中，伸手輕著懸掛在側金絲鳥籠，方玉蠻竟然覺得，他眉目間與這畫像上白衣男子有分相似，心裡兀地翻江倒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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