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可惜這身體就像破了鑼鼓,手腕也細得彷彿稍微一折就斷,這樣子上了考場也是會被人抬出來命。經過這些天相處,他對雲家人初步瞭解,雲桑身上背了太多家人期望,一旦他倒下了,雲家氣也就散了。
雲桑也不反駁,他私下也有要開始鍛鍊體魄想法。他總覺得自己應該很強,他手裡不應該是提筆,而應該是握劍,可惜靈魂似是被病弱體質束縛,無法發揮出潛力。
他到鎮上官府,在公告欄前停駐了一番,注意到他在看江洋大盜和賊匪首領通緝令,蕭恆皺起了眉頭:“我不會在上邊!”少年把他當成了什麼人。
“我知道。”雲桑淡淡地說了一聲,提步就走。他只是看了一眼那些賞金,心中微動了而已。
他素來過目不忘,早已把這些通緝令上畫像刻在腦子裡。
雲桑前往衙門報案,問最近有沒有那戶人家來報人口失蹤,他把蕭恆相貌、體格和身高一一都說了,果不其然得到了否定答案。
鎮上失蹤案少見,走丟也多是孩童、婦女和老人。清遠縣到底太小了,不過是楚州郡下面一個小縣城,誰也不能保證蕭恆會不會是另一個鎮輾轉流浪過來人。
但云桑還是花了幾文錢,在衙門裡留了個底,他對衙役道:“若有人來尋這名男子,讓對方直接到山溪村雲家來尋便是。”
至於家人能不能找來,可能要看天命了。找來之前,蕭恆又該何去何從,看來也別無選擇,只能暫且留在雲家了。
在走向市集路上。
雲桑想了想,還是說出自己分析:“聽你口音,你應該是北地人,可能還是京城口音。我無法把你送去,待我考上舉人,我便會去京城趕考,最遲不過明年二月,到時候會一同把你帶上。”
哪怕雲家目前連去京城路費都掏不出,但辦法總是人想出來,雲桑只要考上了秀才,就相當於有了功名,見知縣可不跪,官府也不能隨意對他們動刑法還要以禮相待。哪怕家裡窮得揭不開鍋,也會有人自願給他們送銀錢盤纏,只求結下一段善緣,這便是為何那麼多讀書人擠破了頭、也要在科舉之中出人頭地原因,秀才公享受種種特權,地位直接高出一等。
當然了,雲桑現在還只是一個小小童生,並不教人稀罕。十歲出頭童生可以被稱為“神童”,身上有投資價值,但十五六歲童生,那便是一般了。
但云桑堅信,自己會考上。
他繼續道:“你若想留在雲家,不是雲娘也不是我一人可以做主,你得拿出你本事……”他點到為止,兄長在外不可對外人直呼妹妹閨名,他便把雲嬌嬌稱呼為雲娘。
雖然他也不明白,雲嬌嬌為何對這個男人如此殷勤備至,彷彿白鶴報恩,但要知道雲嬌嬌是一個女兒家,她就算如何撒嬌打滾,也無法左右全家人決定。
蕭恆聽懂了。
為了能夠吃飽飯,也為了能留在少年身邊,一同踐守京城之約,他要留在雲家。
“你記不得自己名字,我先給你取一個吧,你喜歡什麼字?”這些天許是看男人面板黝黑,雲嬌嬌一直很親暱地管對方叫大黑,也總是大黑哥、大黑哥稱呼,雲嬌嬌對男人態度也非常熟稔熱情,彷彿他們前世是熟識、所以今生今世可以突破男女大防一般。
這名字其實令人尷尬,鄉下叫什麼柱子、狗蛋、二黑人多,但云家小狗通體發黑,老吐著一條粉舌頭,就叫小黑,哪有人犬混叫說法。
雲桑骨子裡有點讀書人執拗,如此隨意名字當然要取締,他決定給對方改一個名。
“我……我應該叫恆……單名一個‘恆’字……”男人嚴肅道,剛剛雲桑說他口音可能是京城人士時,他腦海裡突然躥過幾個畫面,很快又消失不見了,但他記起了自己名字。
“姓氏呢?”雲桑挑了挑眉,毫不意外地看到男人搖頭,光有名字、沒有姓氏人,普天之下單名恆字何其多。
“那便叫你阿恆吧。”雲桑道,能憶起一點也算不錯了。他從小志向遠大,所以特地向夫子學過官話,此時這個名字從少年嘴裡唸了出來,襯著那微微低柔腔調,竟有幾分繾綣味道。
蕭恆緩過神,點了點頭,顯是認同了。
接下來他陪雲桑去市集上買了一些糕點和茶包,又親眼見少年跟一個小販討價還價,花幾文錢買了一把雕梅花木梳,他目光炯炯,不明白雲桑小小年紀,怎麼就會買這些東西討女孩子歡心。
他剛做出了這樣一個判斷,就看到雲桑走到一所兩進宅子前,理了理自己衣襟,然後才敲響了門。
很快裡頭就鑽出一個小廝模樣門房,看到敲門者是何人,門房立即眉開眼笑,鞠了一躬道:“原來小郎君來了,容小人去通報夫子,他早盼著了。”說完急匆匆三步並兩步地去了。
原來是少年夫子,那梳子應該是送師孃。蕭恆拎著禮物,緊皺濃眉微微舒展,似是恍然大悟。
這年頭講究禮節,拜了敬茶禮,便是“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學生逢年佳節或空閒時候前來拜訪老師再尋常不過,鄭夫子很快也走了出來,是一個身穿青色儒服、頭戴綸巾般中年先生。
他顴骨突出,臉型較為頎長,看上去很是嚴肅刻板,可見了門口少年,他面容情不自禁就放柔了。
因為雲桑今天也穿了一身青衣,頭髮高高束起,裹在一個書生常見包頭巾內,單觀其氣貌神態,皚如松間雪,秀如林中竹,完完全全就是一位風姿如畫、丰神俊朗小郎君。
也是鄭夫子私下最喜愛學生。
他心下多少次也遺憾,自己老來得女,還在牙牙學語,年齡心智都跟這學生匹配不上,否則定會將女兒下嫁,或者將雲桑招為女婿。
看到雲桑不是空手前來,鄭夫子嘆氣:“你有心了,下次來少帶點,把錢省下來做盤纏。”
看到蕭恆,他又是一愣,“此人是誰。”
雲桑如實告知後,鄭夫子順了順下巴美髯,對學生安排極為滿意:“如此甚好,這位壯士應該學過武,我本來還擔心你到時隻身前去參加鄉試,路途遙遠恐有波折,有這位壯士保駕護送,想必一路便無憂了。”
鄉試要在省城舉行,各地學子要前去趕考,路途遙遠還容易遇上危險,因為山賊匪患掩藏在山間,見到落單讀書人和商隊,常常喪心病狂劫財傷人。
這個學生體質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