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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有親朋,亂世裡當兵的眼裡也沒有貴賤。
知道拉夫這件事的肯定不止陸四他們幾個,起碼老馬肯定知道,馬新貴這個做侄子的再壞總不能坑自家伯父吧。
糧長,可不算官。
金聲恆真要裹夫,老馬這個糧長也別想跑,弄不好縣裡的什麼書辦、先生一個都落不下。
縱是官又如何?
隔壁村做過知府的吳老爺不也叫劉澤清給拉了夫麼,要不是他自已跑得快,這會怕早就成了大順軍的刀下亡魂了。
當然,在沒到迫不得已時,這些原先“體制”內的大小頭頭們還是能繼續發揮作用的。
夫子,能當炮灰,能當牲畜,也能跟著搖旗吶喊,壯壯聲勢的。
盤踞在武昌的左良玉那二十幾萬人馬不就是這麼來的麼。
只是,如果老馬知道要拉夫的事,那他為什麼不透露給鄉民們?
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還是老馬也跟王四一樣不顧鄉親死活呢?
陸四認為應該是前者,畢竟,這世上不重鄉情的人真的沒幾個。
但很快,他就意識到一個問題,那就是也許王四的做法是對的——如果他真將訊息散開,恐怕就一個都走不脫了。
這不是單純人性的考量,而是事實的決擇。
世上沒有守得住的秘密,運河上的數萬民工雖然是從不同府縣徵發過來,但幾乎每個片區的河工都沾親帶故,因此一個人知道,那就等於所有人都知道。
那樣一來,恐慌就會讓所有人無法再冷靜。之後,就不可避免的會大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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