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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 亂葬場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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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意很是害怕,二八之年生,就連平日裡所食所見皆是被‘修飾和諧’後才被呈現在眼前的,而如是如此殘酷直接的展示在面前,所造成的衝擊是怎樣的,大概構想一番就知道了。

空氣是淡紅色的,血液太多太多,若這地方有個小小的凹陷弧度,當是會積起一小窠豔燦的紅,在時間的推移之下,水分會被蒸發,該說舒意她們是很‘幸運’的,趕上了這最後的‘盛宴’,或也能細想得出,在不久遠的幾個時辰前,這裡發生了一場戰事,隨後勝者離開,死者不得安息。

舒意終於知道方才閉眼時聞到的味道是什麼東西散發出來的了,一時胃腹翻湧,一番嘔吐是免不了的了。

比起舒意的‘不堪’表現,白衣女子除去臉色霜白外還算淡定,只是一手捂著花容失色後泛白的唇,在強忍著身體的不適感。

沒有立即離開,當說是‘勇氣可嘉’呢?還是‘自找罪受’呢?反正舒意是恨不得快快離開,小手攥緊白衣女子的衣襬,十分後悔自己自作主張不聽白衣女子的勸,反而遭了大罪,如今只想著閉上眼假作不見,只是那一眼畫面好似被刻入了腦海裡,在心中一直在迴圈播放著,就要六神無主就要發瘋時,她被一下拉動,投入了一個不算寬闊,不算溫暖的懷抱,但這樣也足夠了,足夠她哭出來,宣洩那如臨深淵的負面情緒。

白衣女子站在這種情景裡,很是刺眼,不沾不汙,而那些血當真就是汙濁的嗎?不盡然,卻可怕,足以被打下‘不潔’的罪名。

她緊緊抱住舒意,讓舒意躲在她懷裡,而她,則帶著舒意緩慢前進,雖已盡力兩眼直視,可烏蠅擾人,鴉叫亦駭人,有時生物,就是這麼不討喜的存在,當然,死人也未必就討人喜歡,例如此地所有。

它們皆是士卒打扮,不然也就不會有那麼多馬屍兵器了,只是士卒若然死去,不應該是化作流光而散去的嗎?為何會這樣,又為何多瞭如此之多的‘生物’,簡直‘無憑無據’捏造出來的一樣,再深想去,只有心懷莫大惡意的英魂才會擁有可以造出這一幅‘景緻’的能力,只是這惡意未免過於深重,近乎‘孽障’,白衣女子險些要昏厥過去,強忍住那惡臭,走了許久才算走出了那片‘修羅場’。

血跡斑斑點點,如山脈牽連迤邐,街道破碎的店家門面遭過破壞,裝潢與裝飾也殘亂無比,裡邊或也躺著、掛著、吊著些屍體,‘驚喜’總是接踵而至的,惡毒也不止於眼前,看著遍地死去的人,紅才是視野裡的主色調,馬匹,盔甲,兵器皆散落四處,更有平添恐怖色彩的滿地的黑色羽毛……

白衣女子怔然憶起一首詩來,即是那人的《蒿里行》:

關東有義士,興兵討群兇。

初期會盟津,乃心在咸陽。

軍合力不齊,躊躇而雁行。

勢利使人爭,嗣還自相戕。

淮南弟稱號,刻璽於北方。

鎧甲生蟣蝨,萬姓以死亡。

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

生民百遺一,念之斷人腸。

儘管見不到什麼‘百姓’的身影,但這些士卒,曾經亦是為‘人’,共感之傷,由此而生,她不是不能理解‘一將功成萬骨枯’的道理,帝王自古無情,她那時竟是不盡信的,因他是他,因她自以為與他熟悉,與他交心……

她亦嘗設問過了,若他能多存些情,她與他,結局或也不同?不知,只能說聲可惜,可惜世事沒如果。

待走過場景變換,白衣女子就要倒下,還是舒意忽覺身上的沉重,趕忙睜開眼來扶撐住了白衣女子。

“文姬姐姐……”

舒意知道是白衣女子她這姐姐強撐著帶著不敢睜眼、膽怯的她走過來的,即使她也全身無力欲嘔,卻定了決心要撐著白衣女子,不讓她跌下。

“小……小意,姐姐沒事……”

“不,姐姐一直是在硬撐著,舒意知道幫不上什麼忙,但至少,扶著姐姐舒意還是能夠做到的”

只是一陣風過,一陣惡臭便至,舒意肚腹作祟,就又要吐將出來,可她卻一手去捂住小嘴,憋得面色鐵青也沒鬆開扶住蔡文姬的手。

“嗯”

蔡文姬破天荒的沒再拒絕舒意的‘單純’的好意,兩人最終是走開很遠了,尋了間還算受損不大的臨街鋪子坐下,緊了緊衣襟,終究是如冬夜的冰冷天氣,心畏而生寒,風吹徹呼嘯整條街,有黑色鴉羽進來,而後飄掉在腳邊。

舒意低垂著頭,看見那根黑色鴉羽,俯身拾起,去撫摸著那柔順羽毛,以及在低思著什麼。

可忽然有玻璃碎被踩碾發出的聲音,包括蔡文姬都沒有發現有人來,這時竟然是已被摸到跟前來了,兩人的神經瞬間緊繃起來,立即看去……

隔著玻璃破碎不全的櫥窗,在那外面,站著一個‘墮落天使’,一對鴉羽大翼完全張開向天斜指出去,一把比之其身體顯得大了許多的鉤鐮刀被隨意搭在肩後,一手按在鉤鐮刀的長刀杆上,一手按遮在臉上,實際好似沒這種必要,因為他一身黑的裝束與那面漆黑的面具,早已闢退許多想要探究他的人了。

縱然是‘墮落天使’,可卻無法帶給人安全感,那把鉤鐮刀的刀刃很是光滑,顯然它的主人是特意保養過的,只是有保養,也意味著常常使用,那刀刃上一層淡薄的血紅光澤就是證明,殺戮過重而沾染上的‘業障’,可不是輕易就能洗淨的。

“姐姐……”

舒意害怕地藏到了蔡文姬的身後,又警惕地露頭盯著這窗外的‘墮落天使’。

“鏗哧~~”

那柄鉤鐮刀發出名貴金戈特有的悅耳的震鳴聲,隨那全身素黑的人的動作,如切開豆腐一樣輕易劃割開了這臨街連窗的整面牆,又倒提反向再劃一刀,整面牆轟然倒塌,外界的風比之先前更加肆無忌憚地鼓吹進來,許多沙塵與掉羽亦被吹了進來,讓舒意不禁閉眼擋風。

蔡文姬要平靜得多,從頭到尾一直看著那素黑的人,不曾轉移過視線。不過卻也瞥見了另一道身影,是一女子,也是戴著一面具,其上繪著落櫻,面具上的孔目,有一雙澄澈無比的眼眸,一身改式吳服,裙裾下衣襬都很短,類似膝上短裙,當是為了行動方便所裁剪過的,著著白綢手套,手捏鏤雕骨玉扇墜一香荷,高腰圍腰綴著蝶語飾品,一對純白過膝襪與高幫鞋子襯合勻稱如玉的腿,很美,不需見其面容都能知她是一位玉骨美人。

可是目光不能多停留在她身上,還有另一人在。

“哧哧~~”

那人把那對鴉羽大翼收起,提著鉤鐮刀往二人走了過來,刀首與地面摩擦著,發出令人不適的聲音。

“女的啊……”

似有聽到那人輕輕自言自語,蔡文姬也非束手待斃的人,喚出焦尾琴來,指已點在弦上就要彈動,可那黑衣人動作要更為快速,已把鉤鐮刀刀刃的尖端指在了蔡文姬的頸項處。

“嗯?”

“為什麼不能殺?”

語氣很隨意,好似說出‘殺’字來沒有絲毫、任何沉重感一樣,直如飲水餐飯,已成習慣。

只是他是說著隨意,蔡文姬與舒意可不然,蔡文姬知道她現在最好一動不動,哪怕指已在弦,但對於那一身素黑的人來說,取她的性命最多也只需一個音符未完的時間就夠了,而她能力甚至沒有空餘來發揮作用。

但是……他到底是在與誰交談呢?英魂嗎?還是那個女子?可為什麼好似是在自言自語呢?又為什麼要隨意地說出來呢?在識海交流不好麼?徒添緊張。

「若是想要惹怒那人,你大可現在就殺了她」老不死如是說,還是那不帶情緒的聲音,聽慣了向左怕自己也會成為說話不帶感情的機器人。

「他會知道麼」向左問。

「一定會」老不死答。

「那還真是讓人不爽呢」向左的行動被喊停是很不爽,但老不死的提醒不得不說是需要向左深思熟慮的,必經考慮後才能決定要不要付諸實踐的行動,很自然就等同於規勸他勿必不去做。

「下一目的地是哪」向左又問。

「鏡子會告知與汝的」老不死簡單地答。

「是是,收到」關閉識海,向左將意識回收回來,再看眼前的兩人,蔡文姬他是不認識的,也不知曉眼前的這人就是蔡文姬,說來就算他知道了態度或行為舉止也不會有所改變,看到躲在蔡文姬身後的舒意,他則頓了一下,然後收回死神鐮刀,扛在背上往回走去,留著不知就裡的蔡文姬與舒意問號連連。

“呼……”

向左撥出一口濁氣,身後的知唸詩覺得疑惑,側著頭看著他,不過沒有出聲,也沒有去問的意向,即使向左在哪站了有十秒都未動過了。

探手入虛空,拿出一面銅鏡來,看著鏡子裡放映的畫面,進而認清了畫面究竟是這座城什麼地方後,才復拋入虛空裡。

“三十四了……唉……可惜還不夠……”

向左看著空蕩蕩的街,寒風蕭索。

“嗯?大人,有需要我的地方嗎?”

知唸詩心細,向左的喃喃自語還是讓她聽見了,而後知唸詩便恭謹地問道。

“沒事,不用擔心,我只是在抱怨而已”

向左忙回道,怕知唸詩多想。

「還不夠,還要更多,更多的籌碼」可老不死突然跳出來嚇人。

「你能去死嗎?一驚一乍嚇唬誰呢?!」向左最煩的就是‘老不死’的神神叨叨,尤其是近來他與知唸詩的關係好感度與日漸增,但在多次緊要關頭都被‘老不死’的打斷過,可謂‘惡行’累累,對於母胎單身狗的向左而言其罪可謂‘罄竹難書’,要不是‘老不死’的不是人,向左早就想弄死他了。

知唸詩又見向左發呆,不解與疑惑湧上心頭,不過二人有著‘尊卑’關係,是故也就沒特地地問。

“嘖嘖,學長你還真是給我出了個天大的難題啊!不過……我會追上你的,再親手打敗你,那種感覺,應該會很美妙吧?!”

向左單手揮舞著死神鉤鐮,悄然納入虛空中,而背後那對巨大鴉翼倏然展開,向在旁邊的知唸詩伸出手去,向她背手俯身一禮,如同宴會上紳士邀舞一曲,知唸詩已然習慣地伸出手遞去,指尖勾在一起,向左輕輕一帶,知唸詩兩步走進他的懷裡,另一手臂穿在知唸詩的身後,握著知唸詩僅堪一手盈抱的纖細腰肢,黑色的羽翼一振,風起漣漪,轟然飛起,再看去,已到了天際。

“姐姐,這是怎麼一回事呢?”

舒意自知剛剛經歷一場‘生死大難’,可不論過程還是結果都充斥著莫名其妙的突兀感,疑竇始終不解。

“姐姐也不清楚……不過,應該又是因為他吧……”

蔡文姬有些頭疼,幾次三番都被他直接或間接地救了,而兩人的恩怨糾葛又好似再多了幾絲理不清的糾纏,她極不情願這樣,寧願這一遭結結實實捱上那麼一刀都不願與他再有關係,可現實總是惹人惱,又豈是她不願就能不願的……

“文姬姐姐,我們還是走吧,這裡讓舒意感覺好不舒服”

死人、烏鴉、蒼蠅、惡臭、破敗,這些因素組合起來,哪是一個正常人能夠待得下去的地方,蔡文姬與舒意與死亡擦肩而過,也該清醒些離開了,若是再有如那黑衣人與白衣女子那樣的角色過來,或許就不可能有這麼玄乎的避免機會了。

二人再再出發,往更中心的城市地帶而去,或許是魯莽的,但比起兩個弱女子留在亂葬崗一樣的地方,還是‘鋌而走險’的選擇要更好一些。

風呼呼如嘯,‘老不死’的並沒有隨向左他們的離去而離去,正漂浮於雲端之上,在蔡文姬以及肉眼都無法找見的地方,看著繼續路途的蔡文姬與舒意。

“唔……若是籌碼不夠的話,這兩人用來作為‘人質’應該不賴,至少不論向左最終面對的是其人還是其魂,都可以給些影響……可莫怪老夫不擇手段,畢竟,‘王’只能有一位,哪怕‘龍變’又如何?!”

‘老不死’的面色狠厲地籌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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