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背懸空,靠雙臂壓在藤椅的扶手上,就踏馬考驗臂力和耐力。
他顧不上別的了,目光緊鎖站在院門前的姑娘,搞不清楚她何時從南城回來的。
不是說好回前打電話,他去機場接麼?
才回去三天,怎麼瞧著人瘦了一大圈?
誰欺負她了麼?
艹!
誰敢?
別了,眼前重要……
他家姑娘,冷冰冰的看著他。
肯定聽見了吧?傷心了吧?
尹承宴你死了,面子值幾個錢?什麼叫‘隨便逗著玩’?人話?
瑪德!瑪德!瑪德!
這要怎麼哄?
直接跪下行不行!
宴哥實力演繹身體被掏空,靈魂都開始發生扭曲。
這些,虞歡都看得出來。
換從前……不,三天前就行。
被她撞見這場面,她一點兒不會在意,甚至會去到尹承宴身邊,主動拿起桌上的煙和打火機,軟著嗓子問他:“哥哥你抽菸麼,我給你點。”
不就是鬧,不就是開玩笑。
她人和心都是他的,還不能在他的兄弟們跟前配合配合,給足面子?
可是不行。
虞歡需要眼前這個‘剛剛好’的機會。
所以在一眾膽戰心驚的目光下,她向尹承宴走過去。
尹承宴好像還在醞釀說點兒什麼好,迎合的坐起,心虛的挺直了背脊。
虞歡便順手拿起桌上剛開的冰啤酒舉至他的頭頂,瓶身傾斜,透心涼的啤酒在他髮間綻開豐富的泡沫,澆了他一臉。
“好玩兒麼?”
那是她離開帝都前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那就是告別。
*
回憶結束時,虞歡停在那棟熟悉的四合院門前。
很奇怪,除了陽光比記憶中溫和,一切似乎沒變化。
氣派的院門向外大開,吵鬧的對話伴著燒烤味兒、麻將聲,從裡面傳了出來——
“著急回南城幹嘛?帝都不好麼,兄弟們難得湊齊,團建活動我安排得妥妥當當,晚上就走了,多掃興啊!”
“就是,九阿哥剛回來……”
“再叫我九阿哥翻臉了。”
院兒裡響起好幾個敞亮的噗哧聲。
翻一個看看,兄弟們誰理你?
虞歡面露詫異,認出這個聲音。
去年一起合作《0號》的影帝林深!
他是九阿哥?
這麼說他們三年前就有一面之緣,只不過那時她完全把他忽略了,一門心思想著怎麼跟尹承宴分手,顧及不了旁的。
難怪去年合作時,林深看她的眼神很奇怪,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院子裡放肆調侃影帝——
“哎喲喂,這人做了影帝也愈發會擺架子了,九阿哥不好聽麼?當年咱們歃血為盟的時候,這不是您老人家強烈要求的花名兒?”
“我錯了行麼?自罰一瓶,這事兒能不能翻篇?”
“九阿哥,咱們這偶像包袱不能那麼重,有礙身心健康發展,真的!你得放飛自我,讓粉絲和廣大影迷愛上那個殘缺而真實的你。”
“論:藝人的自我管理。”
“我與我那揮之不去的黑歷史。”
“清一色,給錢!這輩子我九阿哥跟你們這群鱉孫共沉淪!喝!都踏馬給我喝!”
一通爆笑,完了,麻將機一轉,碼好的牌整整齊齊出現,繼續。
“阿宴明天一走,謝林得屁顛顛跟回去吧。”
“親王心裡跟明鏡似的,懂我!”
“我不但知道你要走,還知道你看上阿宴身上那網紅小掛件了。”
“艹!誰報小爺的點?!”
“宴哥你也不管管,這廝明擺著撬你牆角!”
“就算是個虛張聲勢的掛件,也得宴哥摘了你再去稀罕不是?”
“我呸!面首沒有資格說妹子是掛件!再說正主兒都回來了,妹子功成身退,我還不能稀罕一下?宴哥早默許了,對不,哥?”
“正主兒?哪兒呢?叫來我瞧瞧。”
“南城鴻景大飯店拍戲!想探班先跟宴哥寫申請,叫來你瞧瞧?您也配?”
“林謝小爺,這話您說了不算,得宴哥自己說。”
“正主兒還沒追回來,你讓宴哥說什麼?你這不是把宴哥架在火上烤麼?!”
“不是,咱們先捋捋事情發展順序。”
“別搞那麼麻煩,不用捋,我就問一句:誰是正主兒?!”
“我說你們怎麼那麼慫呢,連個名字都不敢提,不就是一個虞歡,怎麼?阿宴是南城不可說,你們非得給她按個什剎海四合院兒不可說?”
“九阿哥能耐!不愧是和虞歡對過戲的嗯……影帝!”
“那是借位,老子演藝生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借位。我九阿哥林深不是那種片場混子,更不是輕易佔女演員便宜的混蛋,十三么!”
“臥槽啊!現在娛樂圈這麼難混麼,至於你堂堂影帝回來做大牌掙哥兒幾個的錢。”
“少說垃圾話,給錢!”
“那宴哥現在知道吻戲是借位的,心裡有沒有舒服點兒?”
“現在知道?實話告訴你們,還沒開機,阿宴那秘書的電話已經打到我這兒來了,這面子,我能不給?”
“哎喲!”
“哎唷!”
“哎喲喂!”
“俗話說得好,好馬不吃回頭草,能不能長點兒出息啊宴哥?當然,你要不承認自己是那匹馬,虞歡才是,那就當我什麼也沒說過。”
“老七你嘴怎麼那麼賤呢?雖然我贊同你說的每一個字。”
“趁著今天大家夥兒都在,我人賤人愛祁蕭晏,帶領你們覆盤當年四合院名場面,那句話宴哥怎麼說的來著?”
“哦,他說:隨便逗著玩,她還當真了?”
抑揚頓挫的話音在院子上空消散,四方桌上響起叫好的附和,擼串兒、喝酒,搓牌!
虞歡挑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跨進院門。
場面和上次一樣樣的。
所有人都傻眼了,以著各自精彩程度不同的面部表情對她,之前的恣意囂張……蕩然無存。
更巧的是,尹承宴依舊舒展在那張他太爺爺傳下來的老藤椅上,昂著腦袋對頭頂那片藍天白雲吞雲吐霧,好不愜意。
虞歡突然出現,他便驀地撐坐起來,深棕色的瞳眸凝成一塊易碎的玻璃,寫滿緊張!
宛如小學生作弊被老師抓了現行。
再一想,不對啊。
他沒作弊!
他踏馬一句話都沒說!
那他為什麼要心虛?!
在場其他人包括和虞歡有過合作的林深都沒敢動,思想活動保持出奇的一致:時隔三年,名場面再現,還是個升級版!
好傢伙!
肉串在火上發出嗞嗞聲,油溢了出來,滴在燒得通紅的木炭上,轟地一下,火苗竄得老高,灼到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