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

鬱折虹轉頭，才發現原來鉑吟直在靜靜注視著石佛。

這是很奇妙的幕。

真實存在的神明，和人類所想象來的神佛，對視之間彷彿時空錯位。

鉑吟是神族，壽命千年萬年，然而他在這尊比他年輕太多的石佛面前，卻有他在被悲憫著的感覺。

古時工匠，要集合幾十人、幾百人之力，並且上數十年時間才能雕得尊這樣的大佛。

鉑吟也見過西方的神像，凡大，就不是個人能完成的創作。

這尊大佛上的刀刻斧鑿痕跡卻都是個人留的。

個人所雕刻的神明，和幾百人雕刻的神明，有什麼不同？

個仰視，個俯視，雙清淺藍眸，則慈悲垂目。

兩個概念上的神明在這刻目光相接。

——也許這樣說很奇怪，鉑吟確實從這尊佛像看到了神性。

並不是他們神族的神性，因為神族本來就沒有統的氣質。

而是脫胎於人族的、足夠靜默又足夠熱烈的……

人性。

“鉑先，你心裡有人。你已經抓住了絲機緣，卻還差點什麼。”

憐信氣場很溫和，說話徐徐緩緩，讓人很容易便靜心來聽進去。

她伸隻手，攤開手掌，掌心裡橫放著把小鑿子。

“想，這最後的幾筆可以由鉑先您來完成。”憐信說，“或許鑿完，先就能想明白了。”

作者有話要說：這也是很喜歡的幕！

（猜猜小屁孩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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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靈君寺

心裡有人, 這話怎麼聽怎麼不對勁。你們家人還姻緣的業務嗎？

鉑吟心裡的人類物還能有誰, 他對自己還有什麼想不明白的嗎？不能是暗戀吧。

鬱折虹咳嗽了聲。

憐信繼續說：“你心亦有執念，你不知道該如何放。個人便是你改變的機緣。”

神說的話是很難懂，是這句他聽懂了。

執念……是說鉑吟在此之前直想的事？

勸他放執念, 就是勸他不要毀滅世界？？

鬱折虹心說靠，他低估這尼姑的大膽程度了, 之前說的什麼人不人全是鋪墊，這句才是重點。憐信是來勸鉑吟放屠刀立成佛的！

果然，這句話不說還好，說鉑吟整個人的氣質就冷了來。

他冰雪般的藍眸注視了她了會兒, 冷冷開道：“你知道是誰。”

憐信笑：“知道與不知道沒有區別。”

鉑吟：“如果不想放呢？”

憐信的眼睛是淺褐的, 彷彿能看穿切。她微笑著說：“其實他和你的執念是並列的選擇, 兩者只能選其。你想過這點嗎？”

這句說得更加直白了, 甚至直接用“他”來代指。

鬱折虹心想什麼並列關係？怎麼就只能選個了？不能等他死了再毀嗎？

鉑吟聽到最後句時彷彿有些怔住，似乎想到了什麼，隨即臉變得更冷了。他說：“不需要你來指點。”

隨著他話音落，把小鑿子前段的金屬分突然變為了液態，凝聚成把尖刺, 向著憐信的心臟處刺去！

鬱折虹根本反應不及鉑吟就動手了, 脫而聲“靠”。

憐信竟也不意外的樣子，兩指夾住根尖刺, 同時如片樹葉般飄飄向後退去。靈力如波，轟然炸開！

“嗡——！”

天齊鳴，鬱折虹不由得捂住了耳朵, 靈力的震盪太過浩瀚，他看見周圍銀杏林的金黃樹葉在這瞬全落，又在半空碎為齏粉。

“鉑先想要殺，確實只在念之間罷了。”

憐信嘆了氣道。她臉蒼白，吐血，依然和善微笑著。

鬱折虹心驚訝。這還是他見過的第個能真正接住鉑吟招的人，雖然鉑吟沒有動很大的殺心，否則飛過去的就不是尖刺而是支配者了。盡如此，憐信也夠厲害了。

他趕忙拉住鉑吟的袖子說：“什麼，鉑老師！不行們就走吧，不需要在這裡打起來的。”

憐信又沒什麼，他不可能看著個人無辜被殺的。

氣氛降至冰點。

鉑吟心念微動，根尖刺就飛回來變回了原本鑿子的形狀。他既沒有再動手，也沒有要走的意思，只漠然看著憐信。

憐信嘆息聲，抹掉嘴邊的血：“是想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