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手填出來的。百年前有個姓佘的梟雄,佔地為王,給自己填海造山,要群覽風光,結果一場叛亂人死身亡,山卻留下來。
這位亂世梟雄很會為自己選地方,佘公山風水好地勢佳,後來逐漸被開發為豪宅區。三山能排得上名號的富豪都在此處置辦房產,褚家的大屋也在這裡,左鄰右里都是本地望族,彼此距離要以公里計。
汽車開過半山公路。五點多正是日落,大片夕陽遮擋天空,鮮紅轉深紅。沒有外人打擾的時刻,褚貞與褚易聊起剛才的飯局,談及高允哲,他抱緊肩膀,“小易,你能聞出小高先生是什麼味道嗎?我實在是聞不來,只覺得好溼冷,像是醫院的消毒水。怎麼會有這種資訊素呢?e型alpha都是這麼奇怪嗎?”
正在看窗外風景的褚易回答:“可能是爛泥味。”
褚貞被他的猜想逗笑,想了一會兒:“不過感覺挺特別的。”
“特別?”褚易扭頭看他,“你喜歡高允哲?”
褚貞紅著臉搖頭:“不是的,我只是想說,小高先生和其他alpha不太一樣。”
“是不太一樣,比其他alpha更自大,更沒禮貌,也更討厭。”褚易哼一聲:“你看他故意來遲,一到就逼你站起來和他握手,就是在給你下馬威,想用身份壓住你。之後話都沒說兩句,一不高興就釋出資訊素嚇唬我們,對beta和omega沒有半點尊重,是典型的沙文主義,你要和他結婚,日子肯定很難過。”
“有這麼嚴重嗎?我倒覺得小高先生不像壞人……”
“你才見他一面,感覺哪裡作數。”
“可你也是第一次見他啊。”
褚易張張嘴。“也是,”他擺手,“你當我胡說吧,但高允哲絕對不是理想的alpha配偶,他不適合你。”
褚貞好奇問:“那我該找哪種alpha?”
“首先,不歧視,懂尊重,共情能力高,會換位思考——”
他張嘴總結,巴拉巴拉說了一長串,塑造出個天神般的人物。褚貞聽完無奈道:“真有這樣的alpha嗎?我在現實裡還沒碰到過,連爸爸都有缺點呢。”
“沒碰到不代表沒有。”
“你遇見過?”
“還沒。”
“那就不能證明有了呀。”
非要和他玩邏輯遊戲?褚易正要爭論,突然想到某人:“任醫生勉強能算三分之一。”
“三分之一?”
“懂尊重講禮貌,他能打滿分,但這人心思太深,倒扣70,所以只能拿30分,可還是比負100分的高允哲要好一些。”
褚貞笑起來:“給alpha打分,小易,你的思維模式可比我omega多了。”
“但我是個beta,如假包換。”
他自嘲,語氣是濃濃的疲憊。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褚貞低下頭看自己鞋尖,悶聲問:“說起任醫生,你什麼時候去看病?”
“約的週六,明天。”
“一個人沒問題嗎?”
“從來就沒問題。”
氣氛安靜下來,讓limo開完最後一段路程。汽車最終緩緩駛入褚家宅邸的雕花大門,經過噴泉後,在車庫前停下。
有個男性alpha正坐在花園看報,褚貞下車奔過去,一改飯局上的拘束,活潑地喊:“爸爸!”
“回來啦。”
褚蔚笑眯眯地看著獨子,又發現跟在身後的褚易:“小易也來了?真好,今晚家裡吃飯熱鬧了。”
大概聽見了汽車引擎,別墅走出一個omega女人,慈眉善目,是褚貞的母親安雪心。
“來啦小易!”她走到褚易面前,親切地抱抱他,“我讓林嫂加了菜,都是你愛吃的。至於甜品,就照老規矩,蓮蓉酥好不好?”
當然好,這世界上如果還有誰能記得他那不值一提的口味,也就是這座宅子的幾個人。
“謝謝嬸嬸,還是您最瞭解我。”
安雪心捏捏他臉蛋,又低頭看他的衣服,“怎麼皺了呀,”她笑笑,幫褚易脫下牛仔外套:“林嫂,來幫忙熨一下。”
褚易聽話,讓傭人拿走外套。他看向一旁,打理精巧的花園中央,褚貞捧著臉坐在alpha父親對面,愉快地交談著。他的omega母親走到兩人身邊,替褚貞整理被吹亂的頭髮,然後坐下,自然地握住丈夫的手。
其樂融融,好和諧,好舒服的畫面。這就是alpha與omega組成的家庭。
來這樣的褚家做客,總是快樂的,讓褚易能夠暫時忘記很多煩惱,沉浸在某個美好的夢裡。
在這個夢中,他是褚貞。十六歲分化成omega的男孩,笨拙,不太會說話,也不是那麼聰明,卻很乖,也足夠幸運。有一對疼愛自己的ao父母,感情和睦。alpha父親是褚家的繼承人,年紀輕輕便執掌啟曜,在三山的望族中有一席之地。少年記憶是佘公山的半山美景,和同齡omega的野餐會,以及成人禮上與alpha的一曲共舞。
而不是什麼狹小的出租屋,窄窄的單人床。晚上要鎖上門,才能假裝聽不見永遠在吵架的beta父母一邊破口大罵一邊摔東西的聲音。
他想做褚貞。十六歲之前他以為他會是褚貞,可惜第二性別的分化結果戳破了這個美夢,十六歲之後,他是褚易。
beta褚易。
褲子口袋的手機響起提示音,催他清醒。褚易掏出來看,他又收到一條簡訊,發信人鍥而不捨,換了新的陌生號碼騷擾他。內容與早上收到的那條有稍許出入,從“五百萬不多,速回”變成“速回,否則你會後悔。”
他手指顫抖地點選刪除。小易,這時褚貞叫他名字,像美麗異世界的天外來音。
正文 看病
偷來的快樂總是短暫。整頓飯褚易都在努力忘記那條該死的簡訊。結束後,他陪著褚蔚和安雪心聊了會家常,幾乎不怎麼說自己的事情,只耐心聽長輩談論,直到看見天黑下來,便起身說要走。
佘公山離市區太遠,晚了回程的巴士就要停運,他昨晚到今早又是旅館費又是計程車費,花銷太多,加上明天還要看病,本月餘下的天數要適當節衣縮食了。
安雪心本想勸他住下,說讓林嫂收拾一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