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還沒等她想明白到底哪裡不對,對面的大公主便已驚叫出聲——瑪哈死死盯著伊格娜的脖子,彷彿那裡長著什麼可怖的東西。
門外還沒來得及走太遠的羅納茲聽到動靜,趕緊帶著人衝了進來。看清裡面的情況瞬間就驚呆了:“你們在做什麼?!”
大公主的力氣彷彿在那一擊之中便已經徹底耗盡。很輕易地便被一擁而上的護衛給脫開。
“不不不不——”瑪哈尖叫著,“這不可能,不可能!你是誰?你到底是誰?”
羅納茲彷彿也覺察哪裡不太對——順著瑪哈的目光,他很快就注意到了伊格娜的脖子——那裡有一道不淺的傷口,裡面流出的血將小公主的手染得一片暗紅。
他想說什麼,卻在伊格娜的冰冷一瞥之下,硬生生地將話嚥了回去,換了另外一句:“神……神官就在隔壁。”
伊格娜沒有再理他們,直接捂著脖子,和錫蘭一同走了出去,隔壁的房間裡,新晉的神殿主教薇薇安顯然已經聽到了他們的動靜,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看到伊格娜脖子上的傷口,她微微皺了皺眉,也沒說什麼,直接走到小公主身邊為她治療起來。
治療的過程十分安靜。薇薇安用了最基本的治療術,然後給少女上藥,包紮。
“魔力不太夠了,”女神官說,“這樣的治療術已經是我的極限了——這種時候,草藥反倒比較有用。”
伊格娜沒有說話。許久,她才從恍惚中稍稍回過神來。
“這是怎麼回事?”
“魔力不夠了。”
“我不是問你這個,我是說——”
“我也不知道,”薇薇安包紮完畢,直接小公主的脖頸邊打上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在傷口上輕輕按了下,“如果你是說為什麼你的身體呈現了血肉的特徵——那麼我不知道——你之前就沒有任何感覺嗎?”
“不,我……我只是覺得有點不太對——我只是覺得最近好像沒有以前那麼怕冷了——也很容易做夢,可我以為這沒什麼……Papa她已經很久很久沒和我聯絡了。她最近有聯絡你們嗎?她需要我們做什麼嗎?”
“沒有。”薇薇安說,“不過亨德里克今天早上來找過我,說那位大人有樣東西要轉交給你。”
“什麼?Papa的?”小公主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
薇薇安轉身從桌上藥匣的暗格中取出了一隻巴掌大的扁圓瓶子,遞到了伊格娜的手中。
這是一隻透明的瓶子。
伊格娜接過來仔細端詳,發現裡面裝滿了一堆十分細碎的粉末,像是秘銀的碎屑。
“Papa有說什麼嗎?”伊格娜問。
“我不知道,”薇薇安說,“亨德里克那邊轉來的話是——只要你開啟瓶子,就知道是什麼了。”
伊格娜猶豫了一下,拔開了瓶塞。
可還沒等她繼續動作,那些粉末就彷彿有感應一般,立刻飛向了她脖子處的傷口,在碰觸到繃帶的瞬間,就像是滲入織物的水一般,馬上就消失不見了。隨之而來的是不可遏制的眩暈。
大腦中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攪了一把,瞬間變得亂糟糟的。
久違了的、血液奔湧的感覺讓伊格娜心慌不已。她緊緊捂住胸口,面色慘白,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薇薇安顯然也沒料到會有這個情況,趕緊給她解開繃帶。
“你覺得怎麼樣?”
然而還沒等到伊格娜的回答,門突然被砰地一聲撞開——二王子羅納茲臉色難看極了。
他甚至沒注意到伊格娜的神情不對,門甩上以後急吼吼地就開了口:“出事了。”
“……什麼?”伊格娜在薇薇安的攙扶下坐到了床邊。
“魔網出問題了——根據法師塔的觀測,星界的風突然變得十分不穩定——就在剛剛,所有通往深淵的傳送門都被迫關停了。”
“……”
“你們應該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吧?”羅納茲臉色鐵青。
在場沒有任何人說話。
若是所有星門關閉,不僅僅意味著弗萊德曼規則的改變,更意味著,如果這個冬天再不過去,安吉利亞將陷入真正的絕境。
……
突如其來的災難讓歡愉之城陷入混亂之中。
海獸的毒血在歡愉之城蔓延開來,很快便激起各種咆哮尖叫怒罵。
利維坦卻是懶得理會,他的目標只有一處,便是整座歡愉之城最高處的“熔爐”,亦是這一代的魔力井。
正常情況下,普通的魔物很難直接透過深淵的熔岩獲得魔力,因為它們實在太過熾熱。而在魔力井之中流淌的深淵之髓則比普通的深淵熔岩更加熾熱,也更加難以獲得——它們埋藏得極深,就像是深淵刻意要將那種魔力隱藏起來一般。
而“熔爐”正是在城池建立之初,不知道經由誰的手開闢出來的一處極為難得的、裸露的魔力井,遠處看似是一座火山,卻並沒有噴發的可能——本該流溢而出的深淵之髓像是被某種力量牢牢控制,在山口形成了一小片熔岩之湖。
也正是以為如此,這一帶的魔力格外充沛,吸引了眾多強大的惡魔於此醉生夢死。
不過這一會兒,利維坦的身後便已聚起了一大串氣勢洶洶的惡魔——但他們顯然忌憚海獸的力量,並不敢就這樣明目張膽地衝上來。
尤其是在發現他的目的地似乎是最高處的“熔爐”之時,不少惡魔直接望而卻步了。
利維坦卻是半分猶豫也沒有,直接朝著上面走去。熔爐的周圍並沒有任何的結界,因為並不需要。
幾乎是在進入這座火山範圍的時候,利維坦的傷口便發出了滋滋的聲響。原本堅不可摧的鱗甲也因為過於灼熱的空氣,邊緣開始微微地捲曲。
他迅速在自己的身邊張起防護,同時飛快地向上攀升——然而越往上面,魔力便越是濃厚,到了接近熔爐的位置之時,魔力已經如同深澗中的海水一般,足以將一般的魔物壓垮。
然而利維坦不同。曾經常年壓在死法之澗下的經歷讓他能夠更好地承受這樣的壓力和這種濃度的魔力。
只是重傷終歸是大大拖累了他的行動速度。
等他站在熔爐邊上之時,已經消耗了比預先更久的時間和體力。
利維坦沒有猶豫,直接將所有的魔力順著朝著魔力井中灌注——幾乎是他動作的瞬間,原本平靜如同無風湖面的深淵之髓便開始沸騰起來。
利維坦知道自己賭對了。
雖然不知道這裡到底是由什麼力量控制著維持深淵之髓無比穩定的狀態,讓多餘的魔力一直維持著固定輸出的狀態,但很顯然這種力量並不禁止“別的魔力”的進入。就像是一個裝滿了水的蓄水池,一邊注水,同時有一個大小恰好的出水口,正好能夠維持水池的平衡——而要破壞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