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地上沒有多久,孔父嘉還沒能離開,突然聽到大喊大叫的聲音,不止如此,還有“踏踏踏!”的腳步聲快速包圍上來,直接將屋舍給包圍了起來。
孔父嘉吃了一驚,大步拉開門,剛一走出去,外面燈火通明,宋國的虎賁軍已經包圍了屋舍,將孔父嘉團團包圍在內,一個面容驚恐的人尖聲大叫著:“是他!是他!我看見他把華相殺死了!!救命啊,我親眼看到的!”
孔父嘉定眼一看,那個尖叫之人不是旁人,竟然是郜國公子本人!
郜國公子一副受驚過度的模樣,說:“華相!是華相!”
宋國的虎賁軍聽到尖叫的聲音,很快便衝了上來,因為即位大典就在幾日之後,宮中戒備異常森嚴,有人大喊,虎賁軍立刻到位,沒成想抓到的卻是宋國的大司馬!
這邊吵鬧異常,孔父嘉勒死宋國國相華督震懾朝野,很快連夜驚動了宋公與夷,天子和祁太傅也被吵醒了,眾人立刻趕來。
宋公與夷吃驚不已,說:“這……這是怎麼回事兒?!”
孔父嘉被虎賁軍押解著,郜國公子臉色煞白,楚楚可憐,大喊著:“天子!天子!宋公!大司馬竟然殺死了華相,我親眼看到的,親眼看到的,這些虎賁軍也看到了,太……太可怕了!怎麼會這樣……嗚嗚嗚——我素來聽聞宋國的大司馬和華相不合,但也……也不想會出現這樣的事情啊!”
孔父嘉跪在地上,幾乎是百口莫辯,他狠狠看向郜國公子,沙啞的低吼著:“是你!是你算計於我!”
他一衝起來,虎賁軍立刻亮出兵刃,而那郜國公子彷彿像個小可憐兒,立刻跑過去躲在姬林身後,揪著姬林的衣袍,恨不能抱著姬林的大腿,哭著說:“嗚嗚——天子,我好害怕!天子您要保護我啊!”
祁律一看,心中那叫一個酸,天子的大腿是誰都能抱的麼?自己一個人還沒抱夠呢。
祁律不著痕跡的撇開郜國公子的手,面子上很溫和的將郜國公子扶起來,安慰的說:“郜公子勿要害怕,天子跟前,誰也不得撒野!”
宋公與夷氣得渾身直抖,孔父嘉雖然是宋公的黨派,但是華家是大家族,華相竟然被孔父嘉直接解勒死了,恐怕華家知道這個事兒,會衝進宮中勒死宋公與夷。
宋公與夷顫抖的說:“你這罪臣罪大惡極!來人,將他押解起來,打入圄犴,這件事情,孤會給華氏一個交代。”
孔父嘉被虎賁軍押解進入圄犴,華督身為宋國第一權臣,竟然被孔父嘉給勒死了,這件事情足夠轟動朝野,因為有天子在場,而且還有郜國公子作證,這麼多虎賁軍又把孔父嘉抓了一個正著,孔父嘉是沒跑了。
孔父嘉被押入牢中,“嘭!”一聲關上牢門。
鎖鏈發出“嘩啦嘩啦”的撞擊聲,孔父嘉進入圄犴還是頭一次,他身上披著鎖鏈,脖子上架著枷鎖,整個人木著一張臉,臉色混沌而陰沉,慢慢的坐在牢房骯髒的地上,便那樣靜靜的坐著。
過了一會子,“踏踏踏……”腳步聲閒庭信步而來,孔父嘉順著腳步聲抬頭一看,眸子微微一眯,鎖定在那個探監之人的身上。
那人閒庭信步的走進來,負著手,十分悠閒,站在牢房門口,居高臨下的看著坐在地上的孔父嘉,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脖頸,不由“嘶……”了一聲,嘖舌說:“真疼,你下手也太狠了一些。”
孔父嘉看著來人,說:“華相不是也撓了卑將好幾把麼?”
無錯,那站在孔父嘉牢房門口,正在探監之人,竟是剛剛被孔父嘉勒死的華督!
虎賁軍眾目睽睽的看到宋國太宰華督被勒死,已經沒氣,一動不動,臉色鐵青,脖子上都是紅痕,哪成想沒一會子,孔父嘉剛剛入獄,華督竟然直接蹦起來“詐屍”了。
二人正說話,又有人從外面走進來,笑眯眯的撫掌說:“二位演技精湛,律當真佩服佩服。”
可不正是天子太傅,祁律?
祁律笑眯眯的走進來,也學著華督那氣派的步伐,負著手,閒庭信步,說:“律日前還擔心大司馬是個實誠人,演技無法騙過郜國公子,沒成想大司馬的演技也十分逼真精湛,真乃我輩楷模。”
原孔父嘉親手勒死華相這一齣戲碼,是祁律精心安排出來的。
之前祁律已經說過了,郜國公子知道公子馮眼盲之後,必然會去拉攏孔父嘉,清除華督,但拉攏也不是真的拉攏,畢竟郜國公子的目標是讓宋國內亂,掏空宋國,孔父嘉和華督就算不和,但他們同為宋國最有能力兩個臣子,而且一文一武,如果能同時除去孔父嘉和華督,宋國的動亂一定會陷得更深。
祁律早就料到會是如此,因此特意佈下一個圈套,這就需要考驗孔父嘉的演技了,孔父嘉素來是個實誠人,祁律本擔心他的演技無法騙過精明的郜國公子,不過如今一看是多慮了。
華督哼了一聲,說:“太傅您可不要被大司馬的外表欺騙,大司馬才是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壞胚。”
祁律早就知道了華督與孔父嘉的關係,這兩個人看起來水火不容,但其實“暗通溝渠”,祁律之前已經聽過牆根兒,所以聽著華督的話,總覺得他們是在……打情罵俏。
祁律說:“如今便委屈委屈大司馬,在圄犴之中小住兩日。”
孔父嘉拱手說:“太傅多慮了,這本是我宋國之事,天子與太傅為我宋國籌謀,識破小人,卑將應該感激天子與太傅才是,如何能是委屈呢?”
祁律又對華督說:“這幾日也委屈華相裝裝死了。”
華督:“……”
祁律幽幽一笑,摸著下巴說:“如今能幫郜國公子的,都已經幫完了,律可謂是傾盡全力,剩下便看郜國公子怎麼可勁兒的作死了……”
宋國國君與夷生身患殘疾,孔父嘉入獄,華督身死,如今的宋國陷入了一片陰鬱之中。
祁律卻一點兒也不陰鬱,稍微還有些期待公子馮的即位大典,不知大典之上會如何熱鬧。
他這些日子忙著給公子馮調理身體,醫官用藥補,祁律便用食補,公子馮是個有毅力之人,那藥散雖然上癮,但是很快便被公子馮戒掉了,經過這些日子的調養,公子馮的眼睛也漸漸恢復了不少,雖然視力並沒有完全恢復,但看東西已經不像之前那般模糊。
這下子皆大歡喜,祁律更加期待在即位大典上,公子馮如何打臉郜國了。
雖看起來皆大歡喜,但這些日子天子不是很歡心。為何會如此?原因很簡單,天子吃味兒。
祁律天天忙著給公子馮理膳,一日三餐不落,還加個下午茶,天子和祁律才剛開始交往沒幾天,祁律便像個大豬蹄子一樣日日給旁的男子做菜,而這個男子還是祁太傅的“緋聞物件”,天子如何能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