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是無人問他一句是否有事。周邊空曠安靜,樹繁林茂,時而有幾聲清脆的鳥鳴,分明是再好不過的景緻,可他卻突然生出厭煩之意。
這該死的山階!這吵人的鳥叫聲!還有這些樹枝,把他衣服都弄破了!
他氣憤地起身,一瘸一拐地繼續向上走。走著走著,他的視野開始模糊不清,眼前似乎是蒙上一層水霧,他使勁揉了揉眼睛,只覺得眼角發酸,喉嚨也有些哽。
江顧不知道自己為何這樣,就像他不知道為何昨晚自己要喝酒,對前來找他的謝遙發火,他明明可以好好說話,好好聽人家解釋。
這三年他總覺得自己錯了,謝遙出關後他又覺得錯都在謝遙。方才穆葉告訴他一切後,他改變想法,覺得應當是謝遙和自己各錯一半。可現在摔了一跤後,他突然發覺,為何凡事要論個誰對誰錯,明明他和謝遙誰都沒有錯。錯的是逼謝遙收徒的掌門,是處處欺辱他的方諸玉,是那些欺軟怕硬趨炎附勢的小人,是玩弄人於鼓掌之間的世事。
他本該是安心等待師尊出關的徒弟,有著許多朋友,不會遭受平白無故的刺殺。遊過花燈會,買過好看的花燈,吃過不酸不甜的糖葫蘆。會因為差點死在古始兇境而害怕,也會因為試煉大會沒有拿到第一而傷心。練劍時有招式不懂,立馬跑去詢問師尊,挖到一壺好酒,偷偷藏起來與好友一起喝。想母親可以在上元節下山掃墓,想棲寒可以找人幫忙帶信,無事練字睡覺,或者與師尊打坐,平淡地過著每一天。
他本可以做驕傲的穆葉,而不是默默無聞的江顧。
不知哪一片烏雲飄進了結界內,仙山裡罕見地下起了雨。江顧停住腳步不動,站在山階上沉默良久,隨即轉身返回。來時的路被雨水浸得溼滑,愈發難行,他低頭慢慢走著,似乎並未發覺淅淅瀝瀝的細雨已經打溼了他的頭髮與衣服。
直到一雙沾了泥點的白靴出現在江顧的眼前。
謝遙將油紙傘撐在江顧的頭頂,一襲青衣顏色不改,與周邊漫山碧色融為一體。他看著眼前人狼狽的樣子,輕蹙眉頭道:“你怎麼跑這來了?讓我一頓好找,昨晚喝的酒今天醒了沒……”
只是話還沒說完,他整個人便呆在原地,連手中的油紙傘都握不住,滾落山階。
細碎雨聲中,江顧摟住他的脖頸,將頭埋入他的頸間,不知是哭了還是怎麼著。
謝遙手足無措了一會,終是爭氣地想起話本子裡有一段描寫情郎安慰姑娘的文字。他學著將手掌放在江顧的後腦勺,剛準備摸一摸,隨即反應過來摸頭是對付姑娘的,而不是江顧這種糙小子。
於是他溫柔地拍了拍江顧的後腦勺。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還不能叫解開誤會,只能說是江顧開始意識謝遙的好,不過這樣可以營造出和諧的氛圍,兩人可以慢慢聊不是嗎!
好吧還是因為我過於放飛自我,導致沒寫到那去,請小可愛們排隊拿著大錘錘爆我的狗頭!
補充一下,眼淚只是宣洩方式的一種,並不是江顧的人設喲~
再次表白收藏與評論的你們,拍拍後腦勺~
第20章 嚴肅而又正經的談話
其實經過昨晚一事,謝遙對今早去找江顧解釋,沒什麼把握。
但沒辦法,明日就是拜師禮,他無論如何也得把人給帶到現場磕頭行禮。哪怕沒良心點把人打暈扛過去,也實屬被逼無奈之舉。
不過現在他瞧著眼前這個低著頭又乖又順的江顧,實在難以將他與晚那個醉酒撒潑的臭小子聯絡起來。
莫不是酒還沒醒?
算了,現在想這些沒什麼用,謝遙心道,倒不如趁機找個安靜地方同江顧談一談,順便向他解釋一番事情的來龍去脈。
於是他輕咳一聲,斟酌道:“你若是閒著無事,可願和我去一個地方?”
江顧聞言輕輕抬頭,隨即又快速低下頭,低聲應道:“嗯。”
謝遙想了想又道:“你我的衣服方才都被雨打溼了,若是直接去不太好,得換一套。想必你也不會帶備用衣裳,但星長明居離這有點遠,你回去拿怕是不方便。”
“要不你先穿我的?”
換做一般人,遇到這種要求肯定會忍不住問到底去哪為何要換,直接用靈力烘乾不行嗎等問題,甚至會直接質疑提出這種要求的人是不是存了什麼非常的心思。可偏偏謝遙沒心沒肺地問了,江顧也不鹹不淡地答了。
“好。”
見他這樣,謝遙還挺高興,第一次覺得有個百依百順的徒弟其實不錯。畢竟以前他一開口,要不沒人理,要不被掌門師兄追著罵,唯一願意耐心附和他幾句的皎月師兄經常忙得找不到人,很少有聊天的時間。
“那你先隨我回一趟水月鏡天,我再拿些東西。”
“好。”
挽月仙山後山的一處密林,是江顧經常練劍的地方,裡面有條長而窄的小道,乍一看不太惹眼有些隱蔽,但若是順著小道徑直往裡走一段,會發現一片不大不小的空地,安靜雅緻。
所以當謝遙帶著他來到這裡時,他是有些驚訝的,因為之前他以為這個地方只有他自己知道。
謝遙拍拍手,空地之上赫然出現一座圍著柵欄的小木屋。
“這是我師尊朔月仙尊生前所居之地。師尊離世後,這地方就被設下法陣隱藏起來,偶爾只有我和二位師兄前來探望。”謝遙提著食盒,抬頭看向頭上的匾額,似是感慨,“想當年這‘函式居’三個字,還是她親自寫的。”
“函式居?”江顧跟著唸了一遍,不免奇道,“這名字所寓何意?”
“不大清楚。當年師尊寫下這三個字時,我問了跟你一樣的問題。結果師尊回答的含糊其辭,一會說是靠這認親,一會又說是隨便寫著玩,沒什麼含義,反正到現在我也沒搞明白。”
謝遙緩步走進小木屋,行至木屋後的一處墳墓前,墓碑上赫然落著“朔月仙尊宣柒之墓”八個字。
“不過故人已逝,再去考量這些也沒什麼用。”
原來這裡亦是朔月仙尊的安葬之地。
謝遙將食盒裡的酒和糕點取出,放至碑前,然後端端正正行了大禮。他少見地穿起了挽月門內的服制,雖然不是專屬的仙尊華服,但也是有彎月紋樣的紫衣,看上去比平日少了幾分閒散,多了幾分尊貴。
江顧很少見到謝遙如此嚴肅持禮的模樣,一時不免心生敬畏。只是下一秒這點敬畏就被徹底粉碎,因為謝遙在行完禮後,立馬將供在碑前的酒取來喝了兩口,喝完還不忘用袖子擦擦嘴道:“知道師尊你是個不愛規矩的人,我也就隨便走個流程。這酒你喝不到,我便替你嚐了,說實在味道一般,沒你在星長明居的櫻花樹下藏得那幾壺好喝。我本打算把最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