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

現在，趙修承突然一個訊息把她砸懵了。

偏生那邊的銀髮青年像是什麼都不知道一般地繼續說話：“軀體已經在製作過程中了，大約在我‘死’後就能全部製作完成……”

“你到底是誰的複製體？”

裴汐悶悶地低頭，她想去牽趙修承的手，又感覺這時候有些不合適，只能欲蓋彌彰一樣地背到身後，小姑娘的聲音很小。

趙修承沒有立刻回答。

裴汐眉毛一跳：“沒事，不用回答也可以——”

“皇帝陛下。”

裴汐愣了一下，聽到趙修承的回答，過了好幾秒，才意識到對方並不是在說自己，他說的是已故的先皇。

趙修承說話的聲音很慢：“最初，陛下因為沒有Alpha繼承人而感到極為苦惱，所以他複製了自己也就是我，本來，我是他最為滿意的作品，直到趙司慮的出現……”

青年頓了頓，他的聲音很平靜：

“其實貴妃還是算漏了一步，就算我依舊存在，對於趙司慮來說，都不可能是威脅，是讓人造人繼承大體，還是讓親生骨肉繼承大體，誰都會做選擇。”

裴汐慢慢地把手伸過去，對方連眼睛都沒有動，像是猶豫了一下，卻是精準地握住了她的手。

青年的手依舊冰冰涼涼，裴汐握住的時候難過得要命，她吸了吸鼻子：“你長那麼大好不容易啊。”

趙修承看著小姑娘越來越紅的眼睛，有些不自在地微微縮了縮手，轉而又被女孩子圈住。

他能面對冷嘲熱諷，也能直面威脅恐嚇，但是很多次，對於太過柔軟的小姑娘，他總是沒什麼方法，甚至有些不自在。

這時候，趙修承很清楚對方已經把自己定位成了‘小可憐’，他倒是想告訴他，其實他成長路上也沒那麼慘……

最開始幾年，他不知道自己是人造人，因為是宮裡唯一的Alpha，甚至深得皇帝的寵愛。

而等到趙司慮出生以後，他的地位雖有些下降，住處也從與皇帝僅一門之隔的正殿，來到了一個小妃子的偏殿裡。

他還記得那一天的皇帝在光陰下模糊了臉，語氣雖說不上熱切但也不算冷淡：

“以後，這就是你的母妃了。”

他還記得自己當時冷冷淡淡地抬頭，對著那個溫溫柔柔的Omega妃子，冷哼了一聲。

皇帝還沒來得及皺眉，他便聽到那個溫溫柔柔的Omega微笑著為他解圍：

“孩子還小，不太懂事，請陛下不要見怪。”

他記得對方握住了他的手，柔軟，嬌小，但是極為溫暖。

確實。

趙修承又認真思考了一番，確定其實自己的童年還真沒有裴汐目前能想到的那麼慘、

但是，等他腦子裡都想好了否定的話語，再抬起頭，看到的卻是對方一雙眼睛裡浸著的水光，於是破天荒的，趙修承沒有想要否定的意思。

於是，他慢慢點頭，聽到自己說道：

“還好。”

裴汐更難過了，她的手心不在焉地捏著趙修承的手心。

暴君的手很冰冷，但是掌心倒還是有些肉，軟軟的。

她小心翼翼地沒有捏得很重，倒是覺得自己心裡某個地方有點酸楚。

兩個人之間安靜了幾分鐘之後，裴汐終於重又開口道：

“我們什麼時候開始？”

趙修承格外乖順地低頭，看著裴汐捏自己的手：

“就明天吧。”

裴汐的手猛地收緊。

她甚至下意識地放輕了自己的呼吸聲，以確保自己不會漏聽趙修承所說的任何一個字：

“事實上，靈魂離體這件事情，難的不是離開，是回來。”

裴汐嚥了口口水。

她明白，只是讓趙修承待在自己的精神海中，其實並不算是極為困難，怎麼把對方從自己的精神海中推入一個全新的世界中，才是困難的問題。

“最後一個問題。”

裴汐退後一步，和趙修承慢慢拉開了距離。

事實上，因為知道明天要做這麼重的工作，小姑娘現在就想直接就地休息，養足精神。

但是，這個問題實在是太重要了。

她忍不住。

“你的……新身體，是Alpha還是Omega？”

67. 晉江獨發51 她把自己的頭埋在了對方……

裴汐問完這個問題後, 就低下了頭。

她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卑鄙，在這麼人命關天的時候，開始思索這樣的問題。

小姑娘深深吸了口氣, 堪稱勇敢地抬起了頭：

“就和你之前和我說的一樣, 不管是A是O，你還都是你……”

事實上, 她在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其實已經想到了對方的回答。

趙修承從來都應該是一個站在絕對高位的存在, 他生來就是強勢性別的Alpha, 如果能有重來的機會, 他一定會再一次回到自己該有的性別之中。

裴汐很樂觀。

她覺得AA戀也沒什麼不可以, 甚至已經開始思考起了關於AA戀的後續問題……

但是小姑娘同樣也知道：

如果趙修承是一位真正的Alpha帝王，那不管是內閣還是群眾, 都會希望他擁有一個Omega皇后，他自己也會多更多的選擇。

小姑娘有點笑不出來了。

她很努力地想把自己的自私壓下去，但是張了張嘴, 卻還是沒有說完一整句句子。

裴汐小心翼翼地抬起了頭，她很快地看了一眼那邊依舊沒有說話的趙修承, 然後就收回了自己的視線。

她這樣的小動作趙修承自然放在眼裡, 就算小姑娘說得多冠冕堂皇深明大義, 他自然也能感知到對方一點不甘不願的情緒。

這時候的青年堪稱是頑劣地欣賞了一會兒對方變來變去的神情和一些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小動作後, 終於開了尊口：

“Omega。”

裴汐深吸一口氣：“我能理解的……啊？”

她的表情有些空白, 她在腦子裡轉了好幾遍對方的回答, 終於意識到自己聽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