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道路兩旁栽種的綠植隨著車輛的執行快速在她面前閃過,變成一道模糊的綠影。
傅北瑧給出的地址是一家巷子深處的粵式餐廳。
她在飲食上向來挑剔,頭等艙上的飛機餐也沒吃上幾口,只等吃些東西安撫了她鬧脾氣的腸胃,也好回家補眠。
傅北瑧是這家店的常客,來路上便已經提前向老闆預定了包廂和菜式,進店後便可開始上菜。
她喝了兩口餐廳廚師新煲的三鮮湯,溫熱的湯羹緩緩淌進胃裡,傅北瑧舒展了眉目,終於將目光挪到坐在她對面的徐琳身上,伸出根手指把邊上的選單往對面推了推:“需要吃什麼,自己點。”
徐琳看了面前連吃相都透著股美感的大小姐一眼,腦海中不知想過什麼,最終還是向她搖了搖頭:“不用了,謝謝。”
傅北瑧頭也不抬地嗯了一聲,彷彿剛才那話只是出於禮貌隨口一問,並不在意她的回答。
她不再開口,徐琳卻沒忍住,將觀察的目光放到了傅北瑧身上。
饒是她跟著小宋總做助理這些年見過不少大大小小的美人,此刻也不得不承認,這位傅大小姐是人群中數一數二的奪目。
傅北瑧生得明豔窈窕,天生一張精緻的小臉,肌膚白皙透亮,養護得宜的烏髮散漫披在肩頭,不論骨相還是皮相,都是難得的上佳。
更何況她出身傅家,雖說老傅總過世,傅家一時動盪,但傅氏如今的掌權人早已用實力證明了他的本事,傅南恆只有她那麼一個親妹妹,哪有不疼的道理,她照樣能做那個人人豔羨的大小姐。
可惜,任她再怎麼漂亮,宋彥承還不是看不上她。
這對未婚夫妻人前裝得再好,私底下的關係有多冷淡,別人不清楚,她這個長時間跟著小宋總的助理哪還能不清楚。
這位傅小姐,也不過是空有一個未婚妻的名頭而已。
思及此,徐琳的心跳不由得快了兩拍,心中湧起一種微妙的平衡和……竊喜。
她捧著茶杯,鬼使神差地開口試探:“傅小姐,您也有日子沒見我們宋總了吧?”
一個“您”和“我們”,輕而易舉地將她和宋彥承拉到了同一陣營,反而傅北瑧這個明面上的未婚妻,在她口中倒變得像個局外人。
傅北瑧嚐了口服務員新端上來的燒鵝,不鹹不淡地嗯了一聲。
徐琳眸光一閃,她抿了抿唇,將長髮別到耳後,繼續笑盈盈地同她道:“您這幾年一直在國外留學,對我們宋總的近況可能不太瞭解,他最近工作忙,所以才抽不出空來接您,並沒有要故意放您鴿子的意思,希望您能多多諒解,千萬別和宋總生氣,有什麼事吩咐我就行了,我會替您轉達的。啊,還有宋夫人,夫人最近這段時間身體不太好,人身上一不舒服,脾氣難免會有些急躁,請您多體恤一下長輩,不要和夫人……”
“啪嗒——”
一聲清脆的響聲打斷了徐琳的白蓮發言,傅北瑧放下筷子,終於捨得抬起眼皮看了徐琳一眼。
就衝這嗡嗡個未完的架勢,看樣子是巴不得找塊白板粘到身上,在她面前昭告她和宋家人之間關係有多親密。
“徐小姐,有一個問題,我從剛開始就一直想問你。”
她一手託著下巴,清亮的眼神落在徐琳臉上,語調誠懇地發問:“左一個諒解又一個體恤的,你管這麼寬,是巴黎聖母院沒地方住,才讓你跑出來了嗎?”
第二章
包廂裡是片刻的安靜。
徐琳愣愣地盯著她,沒想到她會把話說得直白到這個份上,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傅小姐,你怎麼能這麼說……”
傅北瑧好似沒看見徐琳難看的臉色,泰然地拿出唇膏對著鏡子補了個口紅,她將唇膏丟進包裡,拿起手機起身推開包廂的門,臨走前彷彿才想起包廂裡還坐著個大活人似的,回頭朝徐琳睨了一眼:“徐小姐,下次跟我說話前,請先擺正你的位置。”
她唇角上揚,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畢竟鑰匙三塊錢一把,十塊錢三把,你——”
你配嗎?
你是哪個牌子的垃圾袋那麼能裝?
她話說了一半點到即止,徐琳卻不會傻到聽不懂她的意思,一張臉頓時比缸裡醃過期的酸菜還難看。
傅北瑧連個眼神都懶得再留給她,拎上包出了餐廳。
她不樂意再坐宋家的車,直接叫了輛專車向傅家開去。
傅家的別墅位於中南樂府,整套別墅地處京市三大園林中心,地理位置絕佳,傅北瑧下了車還沒推門進去,正在前院打理草坪的陳姨就眼尖地發現了她的身影,立馬放下除草機欣喜地向她跑來:“呀,瑧瑧回來啦,到家前也不先打個電話,看你,才多久沒見,怎麼又瘦了,肯定是國外的菜吃著不合胃口吧。”
“哪有,陳姨你每次見我都那麼說,”陳姨在傅家工作了二十幾年,可以說是從小看著她長大的,於傅北瑧來說跟半個家人無異,她不讓陳姨幫她拎東西,親暱地彎腰趴在她肩上撒嬌,“晚上想吃陳姨做的糖醋魚。”
“好,你剛回國累了吧,夫人讓小趙陪著去醫院做檢查了,晚點才能回來呢,你先上樓睡一覺好好休息休息,等到了飯點,陳姨過去叫你啊。”
傅北瑧的母親方懿自打那場車禍後,身體一直不是太好,以至於傅北瑧一聽到“醫院”兩個字,眉頭就下意識地蹙了起來:“我媽是又有哪兒不舒服了嗎,怎麼也不告訴我。”
“沒有沒有。”陳姨忙安撫地拍拍她的手背:“就是個常規體檢,你別想多了。”
傅北瑧聽她這麼說,這才放下心來。
回國的航班中間遇到氣流幾次顛簸,她在機上沒能睡好,這會兒難免有些疲倦,便乖乖聽了陳姨的話,上樓進到臥室,將自己砸進鬆軟的被窩裡,舒舒服服睡了一覺。
等她睜開眼時,太陽已近落山,傅北瑧懶洋洋地在床上滾了兩圈,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看了眼時間,掀開被子下床,轉身推開衣帽間的門進去換了身衣服,這才慢騰騰地向樓下走去。
陳姨正將最後一道菜端上桌,擺在最中間的,果然是她點名要吃的那道糖醋魚。
傅北瑧跳下最後兩階臺階過去,拿起筷子夾了一口,扭頭朝陳姨豎起了大拇指:“就是這個味兒,我在普羅威斯登不知道有多想這一口。”
傅母好笑地看著這個女兒:“多大的人了,怎麼一回家還跟個饞嘴貓似的。”
“哪有,”傅北瑧坐過去挨著傅母坐下,笑眯眯地拿出一條切割精巧的紅寶石項鍊替她戴上,“這是我回國前在珠寶展上一眼相中的,最適合我媽這樣的大美人了。”
“就你嘴甜。”傅母摸了摸脖頸上的項鍊,嗔怪地念叨,“知道買項鍊哄你媽,怎麼不知道在家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