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聽何伯說沈寒凜小時候過得很辛苦，想盡心盡力給他一個最好的生日，於是特意請教了繪畫老師，手繪了一張邀請沈寒凜和他去約會的邀請函。

他在沈寒凜生日前兩星期放到沈家信箱，何伯就趁著兩位主人用早餐時，正兒八經地拿著邀請函過來，說有人寄了封信給沈寒凜。

「現誠邀閣下於五月十七日，晚上九點半，準備好登山用品靜候。」

沈寒凜饒有興致地挑眉，糖糖要帶自己爬山？他的確知道阮棠有時候會和林瀟出去玩各種各樣運動，沒想到給自己的生日慶祝方式竟然會是爬山。沈寒凜之前還把五月十八號那天給空出來了，沒想到阮棠竟然約的是前一天晚上，幸好他都有準備，兩天都有空。

沈寒凜像是沒看到旁邊阮棠灼灼的目光，繼續往下看。

「如閣下答應邀約，請勾選選項後將邀請函放到鯊鯊肚子下面，會有可愛的小天使代為轉達。

□欣然答應 □一定會來」

沈寒凜頓時被兩個意思一樣的選項逗笑了，故意問阮棠：「小天使這麼可愛，怎麼他主人這麼霸道啊？」

「肯定他丈夫大豬蹄子對他不好唄。」阮棠哼哼。

「是嗎？」沈寒凜有點驚訝：「那之前品酒課喝得暈暈乎乎抱著大豬蹄子笑的那個是誰？大豬蹄子前不久好像還收到他夫人送給他的畫來著。」

他還寄望看到阮棠臉紅不好意思的樣子，只可惜阮棠再也不是那個被念出通訊錄名字就羞得不行的阮棠。阮棠確實是紅著耳朵，卻尚有餘力組織反擊，死鴨子嘴硬地反駁：「還用說？肯定是大豬蹄子的出軌物件唄！大豬蹄子夫人說沒印象。」

「噗嗤！」何伯冷靜地背過身去，轉回來時又是一張嚴肅臉，像是什麼都沒聽到，什麼都沒發出一樣，讓兩位主人繼續。

沈寒凜哭笑不得，舉著雙手：「天地良心，我可以證明大豬蹄子專一著呢。」

這樣嘴硬的阮棠讓沈寒凜非常想親一口，把那張就汙衊人的嘴堵住。親了，阮棠就會乖了，不乖就多親幾下，總可以把人親到腳軟嘴軟。

沈寒凜不自覺輕咳一下，何伯還看著，他不可以做太過分的舉動。他把話題扯回來，故意說：「等我再考慮一下吧。」

說這句話時，他又有些懷念。這句話還是阮棠說的，他把人帶回來的時候問阮棠要不要留下，阮棠說考慮考慮就沒動靜了。他抱著人等了一會，結果人已經睡著了。如今，他和阮棠在一起已經有三個月了，不長不短，卻已經改變了他很多。至少，連何伯都說他以前雖然看上去溫和，實際上是個不常笑的人。阮棠到來以後，他就沒有一天不笑。不過他皺紋也因此加深很多就是了，儘管阮棠說根本沒有這回事。

約定好時間，接下來就是等五月十七號那天晚上。雖然紙條上寫著準備好爬山用品，但阮棠和林瀟爬山多了，幫傭們早就收拾出經驗，用不著沈寒凜自己準備。

十七號當晚，沈寒凜照常下班，和阮棠與何伯一起享用晚餐。吃過晚餐以後他就去書房處理剩下工作了，《零號計劃》發售有三個月了，口碑和銷量都大致穩定下來，大概是9.6，總銷量超2000萬份。對新公司辰野來說，簡直可以說是從一眾遊戲公司裡殺出重圍，成年本年最佳黑馬。

大約九點十分，沈寒凜換好衣服，正要收拾桌面，準備先去樓下等阮棠。

忽然——

啪！

他聽到石子敲在玻璃的一聲脆響。石子很小，而且沈家都是防彈玻璃，非常牢固，丟石子的人多半隻是想引起沈寒凜注意罷了。而這個時候能站在沈家花園丟石子的人，除了阮棠別無可能。

啪，石子在沈寒凜短短的思索間又丟了一顆，像是小時候玩伴過來叫你一起出去那樣，帶著幾分興奮和迫不及待。

沈寒凜走到窗邊，探頭一看。阮棠一個人站在窗下，手裡還拿著一顆小石子，腳邊堆著大包小包，其中還有一把吉他

見到沈寒凜冒出頭，阮棠丟掉小石子，雀躍地呼喊：「先生！我們出去玩！」

「我收拾完東西就下去。」沈寒凜應答一聲。

阮棠像是沒聽清楚，繼續大聲喊：「我們私奔吧！」

男人背過身去，嘴角不自覺牽起一個笑，卻又用手捂住眼睛，身體微微弓起，像是微微顫抖。

阮棠還在等沈寒凜下來，卻見男人像個毛頭小子一樣衝過來就抱住自己、抱著他旋轉。

沈寒凜緊緊抱住阮棠，心臟砰砰直跳，跳得很快。他親了一口阮棠，朝他笑：「我們走吧。」

阮棠選的地點是十多公里外的一座山，不是什麼著名自然生態公園，只是當地人經常會爬的一個地方。上山的斜坡加裝了圍欄，修得又緩又闊，爬起來不算辛苦。山頂是一片開闊的草地，今天不是什麼節假日，也沒有流行雨，只有他們兩個人獨享山頂開闊的風景。

搭建好帳篷，已經是十一點四十多分。阮棠在帳篷外的草地上鋪上墊子，兩個人坐在上面邊看星星邊聊天。

沈寒凜又給阮棠披了件毯子，柔聲說：「糖糖，別冷著了。」

正捧著熱水的阮棠哭笑不得，他帶的保暖衣物都非常足夠，絕對不會冷著。可這是沈寒凜一番好意，他也沒有抗拒，反而往他懷裡縮了縮，將毯子也披到沈寒凜身上，順便把熱水遞給他：「先生也是，別冷著了。」

男人就著他的手喝完那杯熱水，抬頭看向天空。

他從來沒有參與過倒數，不知道原來在等待的每一份每一秒，都是這麼讓人期待又激動。和喜歡的人一起度過生日，就像是在幸福之中等待著更幸福的到來。

B市的天空沒有斑斕星河的壯麗，卻也沒有被光害汙染得黯淡無光。深沉的夜幕裡高掛著接近圓潤的月亮，伶仃閃爍著幾顆或白或黃的光點，如果多看幾眼，就會發現天空有越來越多的星星散落，這裡一顆，旁邊還有兩顆……最終情不自禁地仰躺在草地上，滿眼都是星河閃耀。

這段時間沈寒凜每晚都和阮棠相擁而眠，他身上的菸草味逐漸變了味道，摻雜了一絲乳香進去，苦澀褪去後，深沉與濃重減輕了很多，聞起來反而有點甜甜的感覺。

嗅著男人的味道、看著天空，阮棠不自覺感嘆出聲：「真好呀......」

沈寒凜在他身邊躺倒，看阮棠目不轉睛地看著天幕，還以為他說的是這片天空。想起阮棠是小城市裡出身的孩子，光汙染沒有大城市的嚴重，於是問：「糖糖家鄉的星空應該更美吧？」

「可是這是先生生日時的天空呀。」阮棠側過臉朝沈寒凜笑。

沈寒凜一愣，隨即也笑了，他的糖糖總有無數種方法逗自己笑，或者說糖糖存在本身就足夠讓他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