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人出了屋去,想到鬱琤給自己的那瓶子藥,忽然心跳快了起來。
過了片刻桓惑同王富進來,玉鸞仍在原地。
桓惑正要喝茶,送到唇邊時,忽然皺了皺眉。
“茶水的味道怎好似變淡了些?”
玉鸞心口狂跳,盯著那茶。
王富自覺地接過茶水去嚐了嚐,而後鬆開眉心道:“無妨。”
桓惑這才“呵呵”一笑,對玉鸞道:“乖女看上去似乎緊張得很。”
玉鸞忙鬆開手指,“女兒只是累了……”
她正想告退,桓惑卻又感慨道:“乖女不覺得鎮北侯對你實在太好了嗎?”
“即便你送了鬱瓚的腿肉過去,他竟也沒有苛待你半分,反而還看在你的情面上答應出席為父的壽宴……”
玉鸞不解地看向他,但聽桓惑問她:“他對你這樣的好,你難道一點都沒有對他動心?”
玉鸞連忙跪下,低眉順眼道:“女兒怎敢?”
桓惑臉上的笑容終於漸漸消失,“那麼,你先前到底為什麼要假裝守宮砂不見了呢?”
這句話落在玉鸞的耳中,猶如一聲炸裂的驚雷。
“阿父……”
她抿了抿唇,保持著鎮定道:“女兒的臂上確實已經沒了守宮砂……”
一旁王富耐著性子勸她,“方才王爺出去,便是阿蠻那邊審出了結果,你那侍女什麼都招認了,女郎還想欺瞞自己的父親不成?”
玉鸞聽到阿蠻的名字,手指跟著一顫。
她曾交代過阿蠻,倘若遇到了性命之憂,不必顧忌她這個主子……
那麼,她上回掀起袖子自證守宮砂已失並沒有打消桓惑的疑心,反而令桓惑將她支出府去,用了些威脅到阿蠻性命的手段,逼迫阿蠻招供……
玉鸞心口漸懸。
最要緊的是,王富剛才喝了茶水之後,看上去也一點中毒的跡象都沒有。
“乖女啊,與其一味隱瞞,倒不如主動說出來,你先前是在為誰守身如玉,也要叫阿父看看,你這顆心,被哪個男人騙了去?”
他笑眯眯地看著玉鸞,但玉鸞明白他的意思。
她若不說,他也大可以將她的心剖開來自己看看。
16. 第 16 章 她這麼嗲這麼喜歡撒嬌?……
“阿父。”
門外及時傳來薊蘇的聲音。
他似乎聽見了屋裡發生的一切,徑直走到了桓惑跟前,又瞥了玉鸞一眼。
他對桓惑道:“這件事情不必為難於她,她從前是在為我守身如玉。”
玉鸞下意識地將眼底的不可思議壓下。
薊蘇要求單獨和桓惑談話,桓惑答應了他。
玉鸞一直等到晌午,才見他出來。
他們走到無人之處,薊蘇並沒有將談話內容告訴玉鸞。
他只是告訴她,他們以後在阿父面前就是兩情相悅的關係。
玉鸞沉默了片刻問他:“王富死了嗎?”
薊蘇搖頭,“為什麼問他?”
玉鸞只好把鬱琤給她的藥告訴了他。
“蠢死你吧,這天底下哪裡有什麼無色無味的毒/藥,無色無味那是白水,不怪老東西說茶淡了……”
玉鸞:“……”
薊蘇愈發落井下石起來,口吻鄙夷道:“那鎮北侯只怕也根本不信你,拿這白水考驗你,豈料你回來之後又要被阿父猜忌考驗,你這是被老東西和鎮北侯同時算計了一頓!”
玉鸞有些煩躁。
她最近是有些急進了些,只是她又莫名地看向他,“你喜歡我?”
薊蘇的話戛然而止。
他憋了憋,用力搖頭。
被這個女人的腳底蹬過了臉,他只怕這輩子都很難對她產生男女之情。
“我喜歡的女子……”
他也生怕她會誤會,隨口找了個尖酸刻薄的理由打發她,“胸不能太大。”
玉鸞:“……”
她忍著給他一腳的衝動,問他:“那你方才為什麼要那樣幫我?”
他頗為敷衍道:“就當你是妹妹吧。”
既然是妹妹,他這個做阿兄的,怎麼都是要護著的。
玉鸞嘆了口氣。
薊蘇問:“你在想什麼?”
玉鸞說:“我在想,我把你當我親阿兄,應該就不用還你這次的人情了……”
薊蘇:“……你做夢!”
夜裡玉鸞去看了一眼阿蠻。
阿蠻被抽了十幾鞭,眼睛腫得像兩隻大核桃,看見玉鸞更是哭得只剩下一條縫了。
玉鸞勸她:“你別在我身邊伺候了……”
阿蠻搖頭,“不……女郎時常不在府裡,我總是能不幹活也白拿錢,這點付出還是值得的。”
玉鸞:“……”
行吧。
這也是她當初看中阿蠻的原因。
這個孩子心眼不壞,但也比旁人更要明白明哲保身,從來沒有做過玉鸞的累贅。
這樣就足夠了。
這個時辰,桓惑還在看書,卻心不在焉地感慨了一句,“沒想到薊蘇肯為我那乖女做到那個地步……”
他這話很顯然指今日薊蘇所為,已經足以令他相信對方說的話了。
王富給他披了件衣服,“其實女郎討人喜歡是件好事,但現在最重要的是鎮北侯。”
“鎮北侯是個硬骨頭,令我們都無從下手,但我今日看到玉女郎後,忽然想到,我們可以給鎮北侯培養出一個弱點。”
“哦?”
桓惑忽然來了興趣。
他竟沒想過,這人的弱點竟然也是可以培養的。
王富說:“倘若鎮北侯也如同薊蘇那樣,甘願為玉女郎去死呢?”
只要證實了玉鸞確實有這個能力,那麼,溫柔鄉即是英雄冢,饒是鬱琤他再是硬骨頭,只怕也沒那麼難啃下嘴了吧?
“哈哈哈哈哈妙極妙極——”
桓惑不是個蠢人,王富稍微提點,他便立馬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王先生真不愧是本王的智囊。”
“王爺謬讚……”
“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