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聞遠嘿嘿笑了兩聲,“可能因為我有家人陪著吧。”
小護士還不知道祁瑾然和聞遠的關係,只知道高挑俊美的男人一直忙前忙後,見聞遠提到家人,忍不住問道,“這位祁先生就是你的家人吧?他是你的哥哥還是——”
“他是我的丈夫。”聞遠黑眸中帶著笑意。
“哦,我就說,難怪呢。”小護士瞬間明白了,感嘆道,“你們倆感情可真好,我們這兒好多夫妻另一半出事都是讓護工來陪的,沒幾個願意親自在這兒陪著。”
聞遠看了眼祁瑾然,胸口暖暖的,沒有說話。
等護士離開,他連忙讓祁瑾然去旁邊的陪護床上休息。看到祁瑾然躺下後,他才放下心,漸漸地也有些犯困,閉上眼睡了過去。
病房裡靜悄悄的。
黑暗中,聽到隔壁傳來的均勻而綿長的呼吸,祁瑾然緩緩睜開眼,悄無聲息地坐起了身。
他下了床,走到聞遠的病床前,淡淡的月光透進來,照在男生英挺的側臉上。祁瑾然摸了摸他的額頭,確定指腹下的觸感溫熱後,才輕呼了口氣,在旁邊坐下。
等聞遠醒來時,天光已經大亮,雨後的空氣格外清新,他偏過頭,就看到橙紅色的朝陽正從天幕間升起。
身旁的陪護床依然乾淨整潔,已經沒了祁瑾然的身影。聞遠四處看了看,正想打電話問問祁瑾然在哪兒時,病房門外忽地響起急促的腳步聲。
“遠遠,你怎麼樣?沒事吧?”一大早,祁瑾然就打電話通知了葉霞和聞承民。兩人聽說聞遠出車禍的訊息後,連早飯都顧不上吃,急匆匆地從家裡趕了過來。一進病房,葉霞就看到聞遠臉上的傷痕,頓時心疼得不行,眼睛都紅了。
“媽,我沒事,已經做完手術了。”
“昨晚雨那麼大,你在機場住一晚都行,非要趕著回家,你說說你!”聞承民也看得不忍,在一旁嘆了口氣。
祁瑾然不等聞遠說話,便站在他身前,朝葉霞和聞承民深深彎腰,鞠了一躬,“爸,媽,對不起,都是我沒有照顧好小遠。你們要怪就怪我吧,都是我的錯——”
“你這孩子,說什麼呢!”葉霞連忙扶著他的手臂讓他起身。見祁瑾然眼裡都是血絲,神情疲憊,她便猜到祁瑾然肯定在這兒照顧了聞遠一晚,眉間不自覺帶上心疼,“我知道,看到小遠出事,你肯定也難受。我們怎麼會怪你呢?”
“是啊,瑾然,你別自責了,小遠這個車禍都是意外,你不用有心理壓力。”
“媽,我餓了,你有沒有帶吃的過來啊?”聞遠實在不想看到祁瑾然在那兒自責,乾脆轉移話題。
“我讓薛姐做了簡單的粥和點心,馬上就送過來了。”祁瑾然道。
“還是瑾然貼心啊,考慮得這麼周到。”葉霞看向他的目光滿是讚賞。
幾人聊著天的功夫,醫生又進來檢查了一遍聞遠的情況,他的各項指標都回到了正常值,腿上的傷口也開始在癒合。叮囑完一些注意事項,醫生便離開了病房。
沒多久,祁東輝也到了。來之前,他已經聯絡了宛城最好的私立醫院,準備等聞遠的情況穩定一點就把他轉過去。
“爺爺,其實我在這兒住著也挺好的。”聞遠喝著薛蓉送來的小米粥,咬著南瓜包,含糊道。
“欸,那怎麼行,這兒的條件太簡陋了,再說你還得休養一個月,前期不能回家,肯定要待在私立醫院的。那兒有專人給你做營養餐,護士也多些,時刻都能照顧著你。聽爺爺的話,下午就轉過去,好不好?”
聞遠點了點頭,“好吧。”
轉院前,祁瑾然又幫他跟輔導員請了假,藍帶那邊也打過招呼。吃過中飯,救護車就把聞遠送到了私立醫院的特級病房。說是病房,裡面的裝修跟酒店的總統套房差不多,外面有陽臺,小花園,裡面有會客室,閱讀室,病床大而舒適,各種醫療輔助裝置一應俱全。每天的營養餐還有一本厚厚的目錄可供選擇,想吃什麼也能讓專業的廚師現做。
翻著那本營養餐目錄,聞遠躺在床上,有點想笑。
“瑾然,我怎麼覺得……我好像在坐月子一樣。”
祁瑾然拿了一張沙發椅過來,在他床邊坐下,“別人坐月子都沒你這個待遇。”
“是哦,我也太享福了,哪像一個病人。”聞遠放下那本目錄,看到床頭櫃上剛洗好的車釐子擺在玻璃碗裡,嘴裡忍不住開始分泌口水。可惜玻璃碗離得有點遠,他努力伸長手臂,想去拿玻璃碗,卻不小心扯到腿上的傷口,痛得齜牙咧嘴地叫了聲。
祁瑾然把擺在一邊的玻璃碗拿過來,放到他手上,“想吃就跟我說,不用自己動。”
“我這不是,不想麻煩你嘛。”聞遠抱著碗,挑了一顆最大最紅的車釐子出來,遞到祁瑾然嘴邊,“來,你吃。”
祁瑾然沒咬,而是把那顆車釐子拿過來,塞進了聞遠嘴裡。酸甜的汁液頓時在聞遠嘴裡化開,帶著濃郁的果香。聞遠點點頭,讚歎道,“這個好好吃啊。”
“你身後的靠背是可以調的,下次你要拿東西,調一下靠背的角度就可以了。”祁瑾然給他示範了一下床邊的各種輔助按鈕,聞遠點點頭,佩服道,“瑾然,你懂得也太多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這兒也住過呢。”
說完最後一句話,他忽然意識到自己有些失言,臉色頓時僵了僵,“不好意思,我不該那麼調侃你的。”
“我的確是在這兒住過。”祁瑾然臉上沒有半分不悅的神情,他把聞遠的靠背調到合適的角度,給他塞了個枕頭在腰下,神色淡淡的,“這也沒什麼不能提的。”
聞遠輕“嗯”了聲,正要說些什麼,病房門忽然被人敲了敲。隨即,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高挑男人就走了進來。
“聞先生,又見面了。”來人是陳致鳴。
“陳醫生,原來你在這家醫院啊?”聞遠沒想到還能在這兒碰到熟人。
“是啊,之後我就是你的主治醫師了。”陳致鳴拿著記錄板,見祁瑾然站在一邊,忽地想起什麼,擔憂地看向男人,“瑾然,你的腿怎麼樣了?還會痛嗎?”
祁瑾然立刻朝他使了個眼色。
陳致鳴這才意識到自己的關心好像不是時候,他尷尬地笑了笑,轉向聞遠,“聞先生,剛轉過來,感覺怎麼樣?還適應嗎?”
聞遠沒看他,只是盯著祁瑾然,眸中寫著擔憂和焦急,“瑾然,你的腿又開始痛了嗎?怎麼不早點跟我說?到底是什麼時候的事?”
“陳醫生只是隨口問了一下,我沒事。”祁瑾然面色如常。
聞遠根本不相信他,等陳致鳴一走,立刻把祁瑾然拉過來,心疼道,“是不是昨晚就開始痛了?你怎麼不早點跟我說?”
他見祁瑾然臉色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