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斂了眸子,聲音變得小了,“嗯。”
程鬱理看著身邊的少年侷促不安的模樣,覺得他更像一隻羊羔了,她若有所思地看著他的耳尖,竟然覺得他這個樣子,有些可愛。
好乖。
一個壞弟弟,在她面前卻這麼乖。
她起了不得了的壞心思,故作不知情地問他,“哥哥夢到了我什麼?”
江若望眼睛一瞬間睜大了,那種軟肋暴露在少女面前的感覺越發強烈,還有一種鮮少有過的羞恥感。
不能說,那些念頭太髒了。
她一定會討厭自己的。
他緊了緊牙,好一會兒搖了搖頭,“不記得了。”
耳垂忽然被冰涼的指尖輕輕碰了碰,他觸電一般,差點要從沙發上彈跳起來,程鬱理拿捏住他的耳垂,像是捻珠子一樣輕輕捻了捻。
她的臉也有點發紅,好似用氣音說著,卻有些小得意,“不說也沒關係,我能猜的到,哥哥,你的耳朵紅得都快滴血了。”
她自顧自道:“既然你不說,那我就先告訴你,我夢到了什麼吧。”
他動彈不得,只好溫順又僵硬地任她撫摸著自己的耳朵。
“好。”
把玩了一會,少女似乎沒有開口的意思,自顧自鬆開了他的耳垂,又來捉他的手,好像他是她的玩具一般,這裡捏捏,那裡揉揉。
兩個人肌膚相貼,江若望瞬間更加窘迫了,好似被貴族小姐□□的小奴隸,又不敢反抗,呼吸急促,提醒著,“理理?”
她心裡冒出奇怪的掌控欲來,望著他,驀地笑了起來,“哥哥,我們不是在談戀愛嗎?男女朋友之間,拉拉小手也算是正常的。”
男女朋友……
江若望唇角隱秘地勾了起來。
程鬱理卻在想,她的小羊羔已經長大了,少年的手與她纖弱綿柔的手完全不一樣,骨節分明,線條的走勢凌厲,充滿著力量。
真是奇怪,她被方顯影響,討厭著所有男生接近自己,唯有他不一樣。
簡直是冥冥之中註定的緣分。
其實,是因為他們相似的童年吧,她曾經保護了他,而他也陪伴了她。
所以,她的心裡,永遠都記掛著那個被她乖乖揉了肚皮的小羊羔,哪怕,她透過系統知道,他骨子裡其實並不單純,反而惡劣。
她依舊會被他吸引,彷彿生來就該如此。
少女的指尖好奇地在他掌心遊走。
細癢遍佈全身,理智命懸一線。
江若望拼命壓抑著蠢蠢欲動的心思,任由她作亂,眼睛變得溼漉漉的,好像水洗過的黑寶石。
她故意不看他,將眼睛落到對面雪白的牆上,聲音很輕,“我夢到我死去的晚上,你抱著我進了一棟別墅,那棟別墅很偏僻,兩邊爬滿了翠綠的枝葉。”
手裡屬於少年的指尖在顫抖。
她的眼神變得有些空洞,“你抱著我進了浴室,剝去了我的衣服……”
“理理……”少年的嗓音已經有些嘶啞,彷彿被扼住喉嚨的夜鶯。
她已經想起來了嗎……
她繼續說下去,“然後,幫我洗澡。”
他的骯髒與對她的冒犯要被看到了。
少年掌心變得冰冷,亟待逃離她的掌控,她牢牢抓住了他的手,將所有的情節繼續描述下去。
“接著,你親吻了我的小腹,幫我穿好衣服,再把我放到你床上,將我緊緊抱著,低聲呢喃我的名字。”說到這,她將目光落在他身上。
瞬間,江若望不再掙扎了。
宣判死刑的日子終於來臨,那把懸在頭頂的斧頭落了下來,他的軀體變得四分五裂,每一塊都是自己,每一塊又都不是自己,重組後拼接出一個畸形的怪物。
他的聲音沙啞而絕望,“理理,那都是真的。”
她凝視著他頹然的表情,心裡有些疼,她努力笑著,可是眼淚卻不受控制地掉了下來,她說,“哥哥,我死去之後,你一直都很痛苦對不對?”
他無措地看著她落淚。
她性子高傲倔強,平時很少哭,可偏偏三番兩次在他面前落淚,江若望感覺既歡喜又心疼,拿手心輕輕摩挲著她的臉。
她不自覺用自己的臉貼著他的掌心,說,“所以,你才會親手為我打造這麼一個世界,然後一起來陪我經歷,我想,我們兩個現在應該只是一串程式碼,一行資料吧,其實,我們都死了,對不對?”
他想反駁,卻不知道說什麼。
理理一直都很聰明。
或許,也有系統在提示她的原因。
程鬱理忽然抬起了眼,眼裡淚盈盈的,表情卻是十分憤恨,“江若望,你為什麼要陪我一起死去,為什麼不好好活下去,還要我為了成全我自己而故意針對你,江若望,我恨死你了。”
江若望的心一瞬間墜落海底,又慢悠悠上升,猶豫了片刻,他將手臂伸了過去,將她抱在自己懷裡,像是抱小孩。
他苦笑道:“理理,你其實是知道的,因為我很痛苦,我只能選擇用這種方式陪著你。”
見她看起來更難過了,他連忙一邊撫摸著她的背脊,一邊細細地哄她,“其實,就算軀體死亡也沒什麼的,我們現在都還活著,就活在這個世界,還會變得越來越好,你看啊,那麼多人喜歡你,你不會再孤立無援了,上輩子的壞人已經死在了我手裡,沒有人會再傷害你。”
她就勢勾住他的脖子,頭埋在他懷裡,“可是,那你呢,你回了江家,你爸爸對你不好嗎?現在這個世界,對你也不友好。”
她的小羊羔,她臨死前一直在唸叨著他,希望他可以好好的。
他笑了笑,“沒錯,我在江家過得並不好,一個小三的兒子,母親還瘋瘋癲癲自殺了,江家上下都覺得我是個喪門星。”
說到這,他將臉埋在她脖頸處,好像在撒嬌著尋求安慰,“我的日子過得挺乏味的,可我想再見你,就在江家周旋,就算最後得到了地位,可我還是一點都不開心。”
他沒提到這個世界的經歷,反而說道:“理理,你也許不知道,在四月九號那天,我去蕪城一中找了你,可那個時候,你卻沒有認出我來,那個時候,我特別生氣,差點對你動了歪念頭……”
“什麼歪念頭?”
她仰著臉看他,她的眼淚來的快,去的也快,只在睫毛上留下一道水痕。
他輕飄飄說著,“想把你綁架了,關到小黑屋裡,直到你想起我來。”
少女微微睜大了眼睛,卻並沒有特別害怕,好像篤定了他不會傷害到她。
很好,她並不怕他。
他微微露出個笑來,撫摸她背脊的動作不緊不慢,像在擼貓,“不過,看到你拒絕一個男生後,我就放棄了,那個時候,你看起來,很不開心。”
頓了頓,他的聲音變得很低,“我很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