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甜甜的棉花糖,天黑時一路亮起來的燈,睡覺時舒緩的輕音樂……是所有能被想象出來的具現化的美好。
金色編號附加題,竟然是這種特殊的待遇嗎?
簡悄走過大理石廣場,沿著一條石板小徑慢慢往前走,盡頭是一架鞦韆,鞦韆上纏著幾根綠色的藤蔓,溫柔而羞怯的開著細碎的花朵。
鞦韆背後的草坪裡,一隻毛茸茸的小松鼠探出半個頭,小小的耳朵動了動,警惕的抱緊了自己懷裡的半個松果。
鞦韆對面是一片花園,不同季節的花競相開放,簡悄穿過花園中間時,能聽到花叢裡好像有人在低聲絮語。
是偷看他的小精靈。
都只有半個拇指大小,背後有一對蝴蝶形狀的透明翅膀,樣貌隔的遠有點看不清,但是玫瑰盛開地方的小精靈是紅頭髮,薰衣草的是紫頭髮,矢車菊的是藍頭髮,鬱金香的是黃頭髮,薔薇的是粉頭髮……
各種髮色的小精靈都藏匿在花蕊或者葉子下面,只有幾隻膽大的撲稜著小翅膀試探著往他面前飛。
幾隻小精靈在他前方你推推我我推推你,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一隻小心翼翼的飛出來,攥著一片指甲蓋大的花瓣,怯生生的遞給他。
簡悄接過花瓣,那花瓣就像一片雪花似的融化在他的指尖。
微微有點涼意。
送他花瓣的小精靈圓圓的包子臉上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在他的左臉頰麼啾一下,然後飛快的扎回自己同伴中間,一群小精靈嘩的一下散開了,不少盛開的花紛紛合攏,將不好意思的小可愛籠在裡面。
“收到花精靈的祝福了?”
簡悄回過頭,背後正好是他要找的那個女孩子,她穿著一條鵝黃色的裙子,造型有點像迪士尼的貝兒公主。
“寧梔。”
“簡悄。”
兩人互相交換了姓名。
簡悄率先發問:“收到附加題的提示了沒有?”
“沒有。”寧梔攤攤手,“我剛來的時候就在花海附近,然後收到了小精靈的麼麼噠。”
“我覺得這個題目不太正常。”簡悄示意她去旁邊的露天桌椅那裡,兩個人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來開始分析情況。
“金色編號附加題和我遇到的前兩個附加題不一樣。我遇到的第一個附加題是【豐收的思考】,是在博物館裡臨時開闢了一個空間,結束後空間還原,消耗的是博物館三個小時的參觀時間,分數五分,標誌銀色。
第二個是【克萊爾莊園】,題目啟動時進入異空間內,我在裡面度過了三天,博物館時間消耗一刻鐘。分數十分,標誌金色。”
“我也經歷過兩個附加題。”寧梔坐在位置上,攏了攏裙襬,“第一個是【萊雅湖畔】,也是異空間,呆了五天,消耗博物館時間二十五分鐘,分數十分,標誌金色。另一個是【休伯特的派對】,臨時空間,和博物館時間流速一致,勉強活下來,沒有分數。”
“臨時空間的時間流速和博物館裡一樣,而異空間裡的每一天相當於博物館時間的五分鐘。”簡悄將兩個人的狀況總結了一下,“金色編號情況未知,但附加題關鍵提示延遲。”
“金色附加題和普通附加題感覺完全不一樣。”寧梔補充道,“金色附加題完全沒有我之前經歷過的兩個那麼偏執陰暗和瘋狂,它給人的感覺特別舒適自然。”
這是一種說不出來的玄妙感覺,你能感覺得出危險程度降低了,但是難度卻上升了。
因為你根本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會觸發附加題的提示,也有可能按著自己的理解卻與附加題的最終要求大相徑庭。
所以他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盡最大可能的弄清楚這裡的情況,然後尋找到觸發附加題提示的關鍵點。
“是一起行動,還是分開行動?”寧梔問他。
“一起行動吧,我從舞池那裡找過來,路上一般都是男女結伴。”簡悄站起身對她做了一個紳士的邀請禮,“兩個人彼此之間打個掩護。”
“真沒想到某一天還能有這樣的遭遇,就好像是小說裡的事情突兀的發生在現實生活中一樣。”寧梔提起裙子很小聲的告訴他,“左邊那條路我已經找過了,那邊是宴會的後廚,沒什麼可疑的。但右邊的路走到盡頭有一扇很大的門,要不要先去那裡看一看?”
“出了舞池會經過一個大理石廣場,廣場最北邊的角落裡站著兩排侍者,好像在等人。
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有什麼大人物還沒有登場,所以附加題的提示還沒有觸發。
另一種是來參加這場舞會的人還沒有全部到場,還有更多要出現的、可供尋找線索的人物。”
“和聰明人合作就是輕鬆。”寧梔藉著整理頭髮上髮夾的動作,“要先去我說的地點嗎?”
“先去那裡,如果真的有什麼要登場的人物,絕對不會悄無聲息。”
兩個人談話的時候捱得比較近,從遠處看來好像是一對親密的男女在交談似的,沒有引起暗中那雙眼睛的注意。
右邊這條路走著走著簡悄就感覺有一絲不對勁。
路的兩邊鮮花從繁茂到逐漸枯萎,只剩下奇形怪狀的敗葉枯枝,地面整齊的青石板越往前越少,到最後只有零星的碎石,荒草叢生幾乎掩蓋了的道路。這裡明顯沒有專人打理,已經荒敗很久了。
很難想象,從舞池到精緻的挑不出一絲問題的廣場,再到道路邊宛如童話故事般的草坪,還有花海里大群的花精靈……這裡理論上不應該存在這樣一個不合理地方。
走到這條路盡頭的時候,地上的草木已經稀疏了,裸露出了大片大片的黃土,黃土的盡頭是一座生了鏽的巨大鐵門,鐵門上攀滿了快枯死的爬山虎。
透過爬山虎枝葉之間的縫隙,能隱約看到一座城堡。
尖尖的塔頂,修建成鋸齒般的城堡窗臺,顏色暗沉的玻璃被打成的碎塊鑲嵌在窗戶上。可能是因為舞會,城堡的塔尖、平臺、大門口都繫著緞帶,但這些緞帶要麼是猩紅的,像是血海里開出來的玫瑰,要麼是黑色的,透著一種死氣沉沉的不詳,中間還夾雜著些許別的顏色,整個城堡呈現出一種暗紫暗灰的色調。
城堡門口種著兩排樹,樹已經枯死了,橫七豎八的枯枝上站著幾隻烏鴉,猩紅的眼睛,飛起來漫天黑羽,隱約還能聽到“呱呱”淒厲聲音。
城堡建在懸崖的邊上,這座灰暗的城堡彷彿隨時隨地都會墜下去。
以這扇門為界限,門外的天空是灰沉的,好像隨時都會起一場滔天的風暴,門裡天氣晴朗,陽光燦爛,絮狀的雲朵像堆在天空的棉花糖。
這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裡面是童話故事,外面是恐怖傳說。
簡悄在爬山虎乾枯的枝葉間摸到了一把生鏽的大鎖,鎖孔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