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走廊左拐第間病房，門貼著病患姓名，顧希安看了一眼，確認後敲門。

短促叩門聲被屋裡鼎沸嬉笑打斷了兩次，不知誰模糊喊了句進來，得了允許，她擰開把手推門而入。

兩人間病房並不算寬敞，此刻被滿屋子老少婦孺佔據了各個角落。

上一秒喧嚷忽然被消音靜止，在眾人面面相覷裡，顧希安抬眸望去，一張張陌生臉，搜尋著記憶裡殘存影像，竟一個都想不起來誰誰。

沉默中，離門最近中年男子率先聲：你找誰。

我找我奶奶，朱素梅。

哦，隔床。另一個回答人指了指緊閉布簾。

謎團破開，病房內又恢復了先前熱鬧，他們熱鬧。

隔斷外界簾子遮得嚴實，隔著薄薄一層布，她站在簾外心底湧起膽怯。

手指拽著布片不剋制顫抖著，頓了頓，她調整情緒，收斂歉疚。

拉開布簾，也踏進了年少幼時。

病床上，銀髮蒼顏老人闔眼躺著，睡顏安然，眉心刻幾道年累月攢褶。

摘掉罩，卸了揹包放在一旁櫃旁邊，她小心翼翼走上前，輕捧起裸露在被單外手，皺像枯樹手背上，用膠布纏著留置針。

就這麼站了許久，用掌心餘溫暖著只愈發冰涼手，愣愣神，不敢貿然叫醒，又怕她真沉沉睡去再不肯醒。

阿囡，你回來了。床頭傳來一陣呼喚。

聲音很輕，近乎於虛弱氣音，寥寥幾字卻像一隻鋒利箭，衝破滿屋嘈雜紛擾猛擊中裡女孩心扉最柔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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