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發什麼神經敢這樣對我！”王晉吼道，拳頭捶在門上，“放我出去！”

“是你先不把我的話當一回事，”顏司卓說，“我警告過你的，我沒這麼好打發，你敢這樣敷衍我，就別怪我不給你面子。”

砸門聲戛然而止，裡面突然安靜了下來。

顏司卓聽了會兒，沒啥動靜，剛從門上把背直起來。

“顏司卓，”王晉聲音小了很多，但聲線特別不穩。

他深吸口氣，盡力剋制情緒，“我們再談談。”

顏司卓腳步一頓，目光凝住。

王晉咬著嘴唇，“把門開啟，我們重新談談。”

“談什麼，”顏司卓笑道，“談談怎麼說服我放你走？你覺得我會上你的當？”

“那你這樣能解決什麼問題！”王晉都要抓狂了，“如果我一直堅持分手，你打算關我到什麼時候，你怎麼這麼自私這麼任性！”

“你不自私嗎，你招呼都不打就想隨隨便便扔下我，像隨手扔垃圾似的，你想過我的感受嗎。”

“我和你解釋了你不聽，你非要誤會想東想西的我有什麼辦法！這樣跟你在一起我特別累你知道嗎，你不僅不講道理還偏執，做事不顧後果，你根本不懂得尊重我，你只在乎你自己，你覺得只要自己談戀愛高興了就好，你有問過我習不習慣這樣，習不習慣被你這樣管著，我憑什麼要來承受你無端的佔有慾，這對我來說公平嗎！”

顏司卓不甘地反吼回去，“那你這樣說我你考慮過我的感受嗎！我如果不是喜歡你我幹嘛管你！我沒想過控制你什麼，只是你大多數時候理智得讓我感受不到你也在乎我！”

他抹了把臉，“我是說過我不介意我愛你比你愛我多，只要你願意留在我身邊我就滿足了。但是你沒有兌現你的承諾，你老是想走，在我媽那兒受了委屈你不告訴我，我隔應權芮找你你也還是和他見面，你答應我的你又做到了多少。”

“你知道當我發現，我媽提前一週請你吃了頓飯，那頓飯你吃的很痛苦，很煎熬，卻還是在我面前裝作若無其事。你知道我是什麼感覺嗎。”

他眼圈兒一熱，“我覺得你根本不信任我，你從來。。從來就沒相信過我。。”

王晉一僵，心臟抽痛得緊。

“我媽詆譭你，讓你難過了，你為什麼回來不跟我說啊，”顏司卓雙腿發軟，慢慢地貼著牆，滑坐在地，頭埋得很深，

“你哪怕罵我一頓也好，把在我媽那裡受的氣發在我身上都行，然後指責我沒有顧慮到你的情緒讓你生氣了，這都行，可是你什麼都不做。”

“一對正常的情侶，彼此認定了對方，信任，相愛，交心，”他哽了嗓子，“遇到不開心的事，不是都會和最親近的人說嗎，這不是胡亂發洩情緒，這是一種相信和親近。只有對待有所顧忌的人，有所防備的人，才會遮遮掩掩，自以為理智，自以為禮貌，其實是想主動拉遠距離，是根本沒把對方當自己人。”

“你說我不相信你，那你呢，你相信我嗎。”

“我是強硬，我是固執，可我不這樣你注意的到我嗎。和你在一起後，我走的每一步都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生怕有哪一點做的不好讓你不高興了，時刻看著你就怕你又隱藏了情緒不願告訴我，然後越積越深到最後受罪的還是我。這對我就公平了嗎。”

“我想好好和你在一起，就這麼難嗎，我想你完全信任我，完全依靠我，我就這麼不值得嗎；你打算考驗我多久，人心都是肉長的，我擔驚受怕愛你愛到這個地步，你是真的遲鈍，還是裝作不知道不想回應。”

王晉啞口無言。

他隱約聽到顏司卓在哭，但他寧願是自己恍了耳朵。

他終於清晰地明白，走到今天，他們都痛苦的原因。

他們太不一樣了。尤其是表達感情的方式。

他對顏司卓的在乎，顏司卓不懂，他的性格擺在那裡，他永遠不會懂。而自己，也難以接受和適應他這種直白宣洩的表達方式。

王晉承認，他害怕了，如果顏司卓那樣叫勇敢，他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懦夫。

在愛情裡，他不介意追逐，不抗拒主動，他自以為已經足夠勇敢，足夠坦誠，可是到了現在，他才明白，他所理解的轟轟烈烈，天涯海北，在顏司卓那裡，就是拘泥於方寸之地，最好能低頭便避雨，這是他渺小又脆弱的感情，所以有時候他很努力地付出了什麼，在顏司卓那裡，敵不過我愛你三個字的重量。

他也想告訴顏司卓，等到有一天，他真正有底氣站在Ade面前，捍衛他們的感情時，他會說出那句話，說一輩子，只要他願意聽。他只想顏司卓再等等，再給他一點時間。

但是顏司卓等不了，他們根本不同步。

那晚，王晉在臥室裡翻箱倒櫃，想找刀子把手腕的領帶割開，又想找備用鑰匙，忙碌了一圈兒，一無所獲。

顏司卓不知什麼時候，把他的手機也順出去了。

凌晨，顏司卓坐在沙發裡，失神地看著牆壁上的掛鐘，指標嘀嗒的聲音，像石子般，一顆一顆敲著他的心臟。

許久，他摸出手機，撥了個號碼。

那邊很快接通，Ade愉悅的聲音清楚地傳來，“Elewn，還沒睡。”

“我有份Proposal還沒處理，你要是沒什麼急事。。”

“我想找你聊聊，”顏司卓聲音清冷，打斷她，手指扣緊手機，“就明天，我去找你。”

Ade沉默了一會兒，“下午三點以後。”

顏司卓掛了電話，把手機扔在了地毯上。

一夜無眠。

————

第二天早上，顏司卓開啟臥室的門，輕著腳步走了進去。

王晉閉著眼，側躺在床上，呼吸平穩，還在熟睡。

顏司卓靠近床邊，靜靜地看著他，不敢出聲，怕把他吵醒了。

他捏著毯子的邊往他肩膀處提了提。

顏司卓眼神黯淡下去。王晉只有睡著的時候，才不會用那種，讓他害怕的，冰冷的目光刺激他。

他的手無意識地探過去，手指輕柔地滑過他的耳鬢，撫過他微涼的臉。

顏司卓眼睫顫了顫，他懸著一顆不安定的心，俯下頭，蜻蜓點水的，在他的唇角吻了吻。

他的視線飄移到他的手腕，看見由於掙扎而勒出的紅痕。

顏司卓心疼，他慢慢地把領帶解開了。

然而，在他背過身把領帶放桌上的時候，王晉突然睜開了眼睛。

他在顏司卓轉過身時，突然手指收攏，一拳朝他腹部打了過去。

顏司卓猝不及防，疼得彎下腰。

王晉有些擔心，他看看自己的手，心想是不是下手太重了。

但他顧不得這麼多，手忙腳亂地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