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雲的天，湖面拂來陣陣一月的風，刀子似的寒冷剽悍，湖邊遊人稀。

謝嵐山坐在湖邊石頭上，盯著湖面中倒影的男人臉孔，完全沒留神身後有人正向他走近。

既熟悉又陌生的一張臉，他眯著眼睛認真地端詳，仔細地打量，他麻木地扯動嘴角，水裡的男人就驀地衝他一笑。

他發現，這個人眼底毫無笑意，眼神何其冰冷。

謝嵐山轉而看了看己的手，他人美得狠戾，手指卻美得秀氣，頎長白皙勝過玉蘭花，確如池晉所言，太不像一個緝毒警察的手。他想到沒有被他指紋開啟的資料室，忽地又憶起一些事情。

剛臥底那會，他很難博取那些毒販子的信任，有時被逼著以身試毒，他就只先在鋁箔紙上動手腳佯裝己真吸了毒，再假借毒勁上來跟人鬥狠，拿刀劃手臂，拉大腿，成功矇混過關。

謝嵐山終於意識到他的身上發生了一種怕的變化——以前他從沒這想過，是這念頭本身就太過天方夜譚，也是於某種我保護的本，他潛意識裡說服己規避了這種。

他想到了東野圭吾的《變身》。

聯絡己沒有記憶的開顱手術、最近頻發的種種失控、總在眼前閃回的那些不相識的死者、以及那個被卓甜苦苦央求的“夜神”，他現在不得不去重新思考，或許這具身體早就不是己的了。

沈流飛靠近時，謝嵐山正蹙著眉，單手攀住石頭，半截身體探向湖面。他是這樣專注，專注盯著湖面裡倒映的人影，來面八方的寒風正準備將他刺倒，人都快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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