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能去哪兒?”
馮秀英氣道:“還能去哪兒?李醫生的宿舍唄。行,不回就不回,我還省得伺候呢。我倒要看看那幫大老爺們能熬多久。”
程英英更氣,她那封信裡還多了條控訴,蘇勉勤說她太愛風騷。
這場對決究竟因何而起,誰也不記得了。但大家那絕不服輸的精氣神兒卻是十分飽滿的。可苦了夾在家長之間的孩子們。
蘇勉勤在醫院裡住了幾天,打電話回家,碰到程英英接電話,他沒敢出聲,趕緊掛了。等遇到蘇起接電話,他小聲叮囑她給他帶一套換洗衣服過來,不能讓媽媽知道。
蘇起說好,問:“爸爸,你的換洗衣服在哪裡呀?”
“……”蘇勉勤答不上來,說,“問你媽媽不就知道了。”
蘇起:“啊?問她?”
蘇勉勤:“哦對,不能問。你自己找一找不就行了?”
蘇起:“哦。”正要放電話,話筒裡傳來各個叔叔的聲音,“七七呀,你跟子灝/聲聲/楓然也交代一下。”
蘇起:“……”
她握著話筒,一頭黑線:“你們幹嘛不回來自己拿?”
“回家我們就輸了。”
蘇起奇怪:“可是用媽媽洗過的衣服,不也是輸了嗎?”
電話那頭:“……”
蘇起還是去醫院宿舍看了父親一趟,當然,她沒有帶去換洗衣服。程英英發現了她的小動作,聲稱如果她當小叛徒,她就得搬到醫院去。蘇起自然不願意。
她去給蘇勉勤和其他爸爸們送信,是媽媽們的回信,用數條罪狀控訴男人們“不解風情”,“不正視女性的付出”,“心安理得享受便利”、“認為一切是理所當然”,“看不見家庭工作也是工作”等等。
程英英給蘇勉勤的信裡多了一條“我除了是媽媽和妻子,我還是程英英。”
至於這些信的效果如何,蘇起不知道。反正爸爸們沒有回家。
蘇起苦惱地跟朋友們講,發現大家遇到了同樣的問題,林聲的爸爸讓林聲偷偷給他帶一罐媽媽的辣椒醬,沒那個醬他吃不下飯;李楓然的爸爸則迫切需要馮老師給他製作的便利貼分類筆記本。
“我爸爸昨天問我,馬上要過年了,媽媽有沒有醃香腸。我爸最喜歡吃香腸了。”路子灝撕說這話時,和朋友排排坐在冰場的觀眾席上,底下,少年運動員們正在滑冰。
他撕開一包辣條,蘇起湊上去拈了一根:“你媽媽怎麼說?”
“讓他自己弄。對了,你們家曬年貨了嗎?”
“沒有。”林聲搖頭,“反正我也不喜歡吃。”
李楓然想了想,說:“年夜飯怎麼辦?”
三人齊齊扭頭朝他看:“他們會打仗到那個時候嗎?”
李楓然:“誰知道?”
四人齊齊嘆氣。
他們看向冰場,梁水戴著頭盔,踩著冰刀,揹著雙手在賽道上高速滑行。
蘇起說:“真羨慕水砸,他就沒有這個煩惱。”
李楓然扭頭看她:“……”
林聲扭頭看她:“……”
路子灝扭頭看她:“……”
幾秒後,大家扭頭看場中飛馳的梁水,又不約而同點了點頭:“哎……”
訓練到了最後階段,梁水和幾個運動員即將一起賽跑。他們從四面八方滑到起點線前集結。
蘇起立刻站起來,興奮地揮舞拳頭,喊叫:“水砸——加油!”
這一聲吸引了訓練場上所有目光,路子灝手腳並用想拉她坐下,沒成功。她蹦蹦跳跳,教練和運動員們都笑了起來。梁水遠遠地看了她一眼。
蘇起一瞬感覺到了他眼神裡的殺氣。
她住了嘴,默默坐下來,嘀咕:“好心沒好報。摔死你!——算了,不跟你計較,還是跑第一吧。嘿嘿。”
運動員們準備就位,教練猛地吹響口哨。
少年如離弦的箭衝刺而出,梁水在起跑之初就佔據第一位,飛速滑過第一個彎道後忽然加速,瞬間就拉開一大段距離,他像冰面上的燕子一般,一路遙遙領先,加速,擺腿,傾身,過彎道,身姿敏捷動作流暢,風一般嗖嗖跑完幾圈,衝過終點線,甩了第二名大半圈。
蘇起激動地跳起來,吹了個響亮的口哨。
路子灝林聲他們也高興地蹦起來鼓掌。
梁水喘著氣還在冰面上滑,看一眼他們的方向,這次眼神緩和了許多。
蘇起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感嘆道:“看來,水砸並不是一無是處呢。”
另外三人:“……”
集訓結束了,梁水從教練那邊解散,滑到蘇起這邊來。夥伴們趕緊起身跑下看臺迎上去。
梁水擰開一瓶水喝。
路子灝笑說:“水砸,表現這麼好,晚上請我們吃肯德基吧。”
蘇起和林聲立刻舉手贊同。肯德基太貴了,一點點東西就要四五十。她們倆才吃不起呢。
梁水問:“你爸爸還在抗爭嗎?”
路子灝嘆氣,指了眾人一圈:“都在抗議。我們現在跟孤兒一樣。沒飯吃。”
“水砸!”蘇起熱情地遞給梁水一根手指餅,梁水低頭,張口咬進嘴裡,說,“行吧。”
蘇起開心道:“隨便點嗎?”
梁水說:“他們三個隨便點,你自己付錢。”
蘇起垮臉:“……”要抓他嘴邊的半截手指餅,“把我的餅乾吐出來!”
梁水一仰頭,餅乾被吞沒了。他唇角彎彎,問大家:“現在去吃?”
蘇起:“現在才五點。我們剛吃了好多零食,還不餓。”
“我看見了。”梁水不客氣地說,“你當是在看錶演呢。”
蘇起嘿嘿笑:“不是看你表現好,開心嘛。”
梁水想了想,問:“你們想滑冰嗎?”
路子灝驚訝:“我們可以滑?!”
“可以啊。現在沒人訓練了。”
林聲很感興趣,連李楓然都想試一試。
梁水問了鞋碼,找來幾雙鞋子。
大家都是第一次滑冰,身體緊張而拘束,扶著場邊的圍欄慢慢走,跟嬰兒學步似的戰戰兢兢。蘇起膽子比較大,圍著冰場走了一圈後,就試著開始滑行。
她畢竟有舞蹈功底,平衡力比較好,漸漸越滑越順,開始遠離圍欄,還得瑟地跟梁水炫耀:“嘖嘖,也沒那麼難嘛。我天賦這麼高,練幾個月就能超過你了。”
梁水還沒來得及回嘴,蘇起腳下一滑,兩隻腳開始遠離彼此。
蘇起瞪圓了眼睛,身體已完全不受控制,兩隻腳越分越開,可她還不會劈叉呢。“啊——啊——”她慌忙朝梁水伸手。
梁水抱著手站在一旁看笑話,一副納悶狀,說:“咦?你是練舞蹈的,居然不會劈叉?”說完腦袋一歪,又道,“咦?四肢這麼不協調。”
蘇起沒想他這麼記仇,氣急:“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