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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琅沒答話,似在思索。賀一九見狀也沒再打擾,晃著手裡的桃枝在前頭開路。樹林尚在返青吐芽,植被並不是十分茂密,間或能看見幾只野兔從眼前的黃土路面上匆匆掠過。陽光透過樹葉斑斑駁駁地灑下來,空氣中有一股清爽的草腥氣,令人心曠神怡。

到達水壩的時候,天色已是中午,四周依然沒有一個人影。賀一九戲謔地拍了拍韓琅的肩膀,道:“就說了你找不著的。”

“水壩早就修好了,沒有人也是情理之中。”韓琅看起來並不十分失落,自己找根樹樁坐下來,擦了擦額頭的汗。賀一九問他餓不餓,他本想搖頭,對方意味深長地瞪了他一眼後,他撇撇嘴,說一頓不吃又不會怎麼樣。

賀一九抽搐兩下嘴角,突然轉身走了。半響後拎了只野兔回來,嫻熟地生火剝皮去內臟,又過了小半響,熱氣騰騰的香味就飄出來了。

韓琅還在抿著嘴視若無睹,賀一九瞟他一眼,掰了一條腿遞給他。後者猶豫了一會兒才接,第一口被燙到了,惹得賀一九一陣大笑。第二口才算是嚐出味道,接著,眼前一亮。

“你當過廚子?”這是韓琅想出最合理的解釋。他親眼看著賀一九烤的兔子,完全沒什麼特別,同樣的做法他自己也會,可這味道差了十萬八千里,就跟那天吃到的叫花雞一樣,實在是罕見的美味!

“沒有,”賀一九塞得滿嘴是肉,“就當你誇我了。”

韓琅端詳了他好一陣,直到對方快吃完了,他才開始吃自己的。兩人沒有再說話,專心享用午餐。一隻兔子很快被分了個精光,韓琅打了個飽嗝,再一次意識到美食滿腹的感覺有多麼舒坦。

賀一九說要去河邊看看,找那什麼“龍”的線索。韓琅懶洋洋地應了一聲,靠在樹幹上連動都不想動。陽光明媚,絲絲清風拂過臉頰,帶來清爽宜人的涼意。前幾日堆積的煩惱似乎都被驅散了,心情也變得開朗起來。尤其不遠處的賀一九還在唱著跑調的《鷓鴣天》,這是去年京城流行的曲子,可那人很多地方記不清了,只能用一堆亂七八糟的瞎哼哼糊弄過去。聲音驚飛了幾隻水鳥,也讓韓琅提起嘴角,忍不住直笑。

笑著笑著,歌聲停了。

韓琅本沒有在意,眯了眼,想小睡一會兒。然而,正在這時,河畔方向突然傳來了幾聲呼喊,接著就是有人入水的“撲通”聲。韓琅登時噌地站起來,快步奔向河邊,聲音聽起來不是賀一九發出的,那到底是--

等他跑到時,賀一九已經渾身溼透地從水裡淌向河岸,肩膀上架著一個人。韓琅鬆了一口氣,大聲問道:“怎麼回事?!”

“有人落水。”賀一九喘了幾聲粗氣,深一腳淺一腳地向前走來。韓琅快步過去迎接,攙住落水的人,和賀一九一同將他扶到了岸邊。

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又黑又瘦,上了岸就跪在地上嗆咳不止。正在這時,賀一九又反身回去,韓琅只看見一具麥色身軀猶如一尾魚一般猛地扎進了水裡,瞬間就游出去老遠。這時男人不咳嗽了,韓琅幫他順了順氣,就聽見這人嘶啞地叫了一聲:“我的……我的東西!”

“在這兒呢。”賀一九懶洋洋地回答,攏了攏還在往下滴水的頭髮,把一個皮袋扔回給了男人。男人忙開啟檢查,臉上滿是喜色,沒完沒了地重複道:“謝謝!謝謝!”

韓琅把他扶到遠離河岸的地方,他一面走一面說自己是附近的獵戶,姓張。剛才想抄近道淌河而過,結果低估了河水的湍急程度,腳下一滑就栽了進去。他的皮袋裡裝著一家老小的開銷,被水沖走了,惶急之下他急忙去撿,連自己不會游水都忘了。

早春水涼,張獵戶凍得直打噴嚏。韓琅生了火讓他烤著,又去看賀一九的情況。結果一扭頭差點瞎了眼,賀一九把自己渾身上下的衣服扒光了,赤身裸體地在那曬太陽。見韓琅看自己,還氣咻咻地翻了個白眼,口中罵罵咧咧道:“混賬,一時衝動,冷死老子了。”

“你也不怕著涼。”韓琅把自己的外袍脫下來給賀一九,視線一掃就看見了不該看的東西。當時腦子有個念頭一閃而過:是不是大了點?

男人在一塊兒難免幼稚,都有攀比這東西的習慣,韓琅也不例外,瞬間有點自卑。賀一九還躺在地上罵,被韓琅踢了一腳以後換成了側躺,面朝著火堆,愜意地閉上了眼。

弄得張獵戶一臉尷尬,面對一絲不掛的救命恩人,除了僵硬的說謝謝別的都不知道說什麼。賀一九擺了擺手,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後來他們兩個又被張獵戶叫到家裡,全家人都來千恩萬謝。賀一九相當不耐煩,要不是韓琅踩了他幾腳以示提醒,還真不知道他要說出什麼話來。

“我就心血來潮而已,嘖,”賀一九偷偷對韓琅說,“我這人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

之前韓琅是百分百贊同的,可是現在他已經猶豫了。或許他看錯了賀一九的本性?還是說……連賀一九都不知道他自己是什麼樣的人?

耽擱了這麼久,日頭都偏西了。各自的事情都沒查,兩人等於白白浪費了一天。韓琅稍好一些,在獵戶家的時候藉機打聽了一下馬有義情況,但對方都說沒聽過這個人。獵戶留他們兩個吃了晚飯,又送了好些野味當做謝禮。本來還想送他們回村裡,但韓琅覺得不太好意思,就謝絕了。

“山路遠得很,兩位恩人路上小心啊。”張獵戶把他們送到門口,才依依不捨地道。

韓琅謝過他,和賀一九一前一後地踏上了回村的路。

也不知道今天是觸了什麼黴頭,還是黃曆上就寫著不宜出門。天色擦黑的時候,兩人還在樹林裡打轉。四周一片靜寂,景色都相差不多,路越走越窄,漸漸就消失了。兩人面面相覷,這才清晰地意識到:他們迷路了。

韓琅猛地踹飛一塊石子,怒道:“什麼世道!”

賀一九的臉色也陰測測的:“剛才就該讓姓張的送我們回去。”

韓琅聲音發悶:“怪我。”

四目相對,破天荒地沒有吵架,兩人都顯得比平時相處時成熟得多。何況他們也沒什麼可怪罪的,最多就是對自己太有信心了,而且低估了夜晚樹林的陰暗程度。等天徹底黑下來,他們就別想走出去了。

“不就是露宿一夜,倒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賀一九輕鬆道,“找個空地把火生起來,湊合著睡一覺就行了。前些年,比這更遭的地方老子都睡過哩。”

他以為韓琅是個養尊處優的,忍不住安慰他兩句。結果韓琅的表現也很從容,嘆息一聲道:“只能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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