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日雪停了，但天空依舊灰濛濛的，沉沉地壓在人的頭頂上。

水柔坐在廊沿邊，止不住地嘆著長氣。院子裡一黑一白一對狸奴並不理解主人當愁悶的心境，仍舊一派天真地在雪地上追逐嬉戲著。

小沒良心的，就知道玩。水柔的目光也不禁追逐著玩鬧的身影，看著矯健活潑的身影，女人心中也好似快活了許多，假意嗔道。

你這大清早的在這言語跟這兩小畜生說得什傻話呢，難不成還真指望吐人言不成？

福生捧著一籃子新漿洗的衣裳經過院子的時候，正好就聽到她在那言語說著傻話，一邊將衣裳掛在晾衣繩上，一邊高聲揶揄她。

福生是伺候她的丫鬟，說是丫鬟，她倆的關係到更像姐妹，不過確實是福生照顧水柔要更多一些。

與實在柔弱得有些不像話的水柔不，福生秉性率直，脾氣火爆，也更加堅毅有主見，要不是福生，水柔是真的不知道她不獨撐到現在。這眨眼間竟然已經過了十年。

十年前，就是在如此寒冷陰抑的冬季，她相遇了，彼時水柔跟著他父親到外城行醫回來的路上，正好看到衣不蔽體、孤零零倒在路邊的福生，這善良的人看她憐便將她帶回了家，此她便一直在一起，未曾分開。

她父親還在的時候，她是多幸福啊，只是後來，後來竟然發生了那樣的事。不過幸好，幸好不論多難，她也都一直在一起。

阿福真是討厭。女人柔聲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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