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不是……不是的……哥……哥哥!你聽我解釋!”吳霖驚慌失措,兩手緊緊地抓住辛望雲的袖,因為太過用力,硬挺熨帖的西裝襯衣立刻現了幾道褶子。“我實在是沒辦法了,吳霄……吳霄和我欠了很多錢,程至禮那邊還不上,我只己想辦法。智林……智林的人不知道從哪聽說了你新拉了條生產線,說設計……設計得挺好的,想借鑑一,我想著房屋設計也算不上什商業機密,就……就答應他了……哥哥……這……這是不說的嗎?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
智林要借鑑辛意車間的設計方案?不管這思路是否合法,首先就不太合理。吳霖不解釋還好,一解釋辛望雲腦子裡的疑問就更多了,還沒等他理清楚思路,看到底要先問吳霖哪一點,桌子上剛剛黑屏的手機又進來了一條微信:
智林王月:不方便傳整個設計圖也以,你只需找到他的消防設計部分即,如附上排水設計更佳,感謝。
這次辛望雲沒猶豫,直接輸入了吳霖手機的解鎖密碼,開啟微信點進和王月的聊天頁面,刷刷刷地往上翻兩人的聊天記錄。吳霖在一旁拼命的阻攔,一邊試圖從辛望雲手裡搶過手機,一邊不停地喊著哥哥我錯了,奈何兩人身高和體力懸殊實在太大,就他掙扎著搶手機的這會功夫,辛望雲已經把兩人的聊天記錄看了個七七八八。
“你在幹什?”辛望雲完全是憑著本問的問題,他的大腦已經完全停止了運轉,聊天的內容如果不是他親眼看見,任憑誰說他都不會相信這是吳霖發的。明明已經快到夏天,他卻止不住一陣陣的發涼,眼前這個人,這個天天在他懷裡安靜入睡的人,辛望雲好像突然間不認識了。
見事情敗露,吳霖頹然地收回了拽著辛望雲胳膊的手,垂頭靠著桌子,不動了。漫長的沉默突然橫亙在倆人中間,屋子裡明明沒有鍾,秒針時針相繼走過的聲音卻好像一直迴盪在耳邊。誰也不敢先開,誰也沒有想好要怎開,有那一瞬間辛望雲覺得己是睡著了,夢裡看見了一個青面獠牙的吳霖,他逼著己趕緊醒過來,但時間一點點溜走,並沒有任何夢離開他的身體。
“他給你多錢?”最後辛望雲只問了這一個問題。
“
千萬……”吳霖艱難地開,好像真的很難為情似的,“他說你的消防系統只是小問題,捅去最多讓你停工整頓,等他的新產品一推就會讓你恢復生產,他說……他說……對你不會有多大影響的……”吳霖的聲音最後小到快聽不見,要不是辛望雲先看了聊天的內容,他連吳霖在說些什都不知道。
“不會有多大影響?”辛望雲不知道吳霖是真的不懂還是假的不懂,“我剛開始重新核查車間消防系統的設計問題,智林那邊就找你要設計圖,還開這高的價錢?他是不是確定這份設計圖真的有問題?如果是……如果是真的有問題,那他花千萬就僅僅只是買辛意一個暫時停工?王月也太大方了吧!”
辛望雲一子想到了好幾種,明明只是辛意內部小範圍調查的事情,智林為什這快就收到了風聲?他要不就是在設計單位有人,要不,就是在辛意內部安插得有眼線。如果是前者,那這份圖紙他一開始就知道有問題,而且還故意把問題設計得很隱秘,讓辛意和消防局驗收的時候都沒發現,目的就是為了給辛意製造安全隱患。但後者的性更大,智林應該不認識設計單位的人,否則也不會從吳霖這撈圖紙,他更是透過辛意己內部的員工得到的訊息,拿圖紙的原因要不就是為了向政府監管部門舉報,給辛意扣個不安全生產、違規建築之類的罪名,從而影響辛意的碑,要不就是……先辛意一步找到消防漏洞,然後透過眼線,人為製造消防事故,那樣辛意不僅要停產停工,如果發生人員傷亡的話,連辛博宇都要負連帶刑事責任!
……這些,哪個更值千萬,簡直不言而喻。辛望雲不願意這去想吳霖,他寧願吳霖是真的想不到會有這些後果,寧願吳霖只是病急亂投醫不小心犯錯,但他說服不了己,無論他怎想,就是說服不了己。他愛吳霖,無論吳霖對他做什事情,提再過分的要求,他都以忍,都以讓步。但是,但是如果吳霖的舉動會傷害到己的家人,會傷害到何之琳、辛博宇,那他有資格讓父母也為己的愛情讓步嗎?
“你缺錢為什不找我要呢,我這個男朋友是就這沒用嗎?還是你覺得辛意是這沒用嗎?!”內心的不解和憤怒太大,辛望雲有史以來第一
次衝吳霖發了火,“你知道嗎?我爸媽都已經說了要為了你賣房子了!他還打算把己的手上的理財產品和存款都捯飭來,就為了給你堵窟窿!這還不夠嗎?!這多還不夠嗎!你一定得在他背後插一刀,一定得……一定得視我家一直以來對你的好於不顧嗎?”辛望雲說完已經帶上了哭腔,若不是這多年何之琳一直教育他對待Omega要溫柔,要風度,他真的很想把吳霖拎起來抖一抖,看看他腦袋裡到底進了多水。
“我說過……我是真的沒辦法了……”吳霖從始至終沒有看過辛望雲一眼,只是顧地低著頭,脖子彎曲到了一個不思議的弧度,好像恨不得一頭扎進肚子裡,沒人知道他此時到底是什表情,在想什,也沒人知道他到底是真愧疚呢,還是假難過,“我欠的那筆錢真的很多,而且程至禮還借了高利貸,這些天還利滾利的越來越大,如果沒有一大筆錢儘快堵上窟窿……程至禮就要撐不住了。辛意發展得再好,也不是你一家說了算的公司,你就算幫我,幫我多?如果只是幾百一千萬這種小錢,那不給也罷。我沒想過這件事會被你發現,你天……天回來得太早了,本來大家以相安無事的……你何必……”
“所以你現在是在怪我嗎?!怪我回來早沒告訴你!怪我不小心拆穿了你和王月的交易!怪我沒盲目相信你!你是不是還要怪我不是神仙沒有通天本事直接幫你家還掉所有欠款啊?!”辛望雲一掌拍在平板電腦上,原本就裂了條縫的螢幕這徹底碎了,沒來得及發去的檔案上長了一張大的蜘蛛網,每一道裂紋都勒在了辛望雲幾近停止跳動的心臟上。
吳霖僵直的身子抖了抖,兩個拳頭握得很緊,試著開了幾次,但都沒發聲音,過了很久才終於嘆了氣,用辛望雲從沒聽過的語氣說道:“原來我就說過,我配不上你,你不信。是你一定要把我塑造成天使,一定要讓我做乖乖男友,我確實認真努力過,但抱歉,看來人的本性是真的很難移。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你要還願意相信我,給我個機會,那我會試著再演得好一點,至次不會讓你發現,如果……如果不,那現在分手也是個不錯的選擇,你以怪我,確實是我做錯了……”
辛望雲沒想到等了這久竟然等到的是這一番
話,沒有愧疚,沒有挽留,哪怕連一點點裝模作樣的傷心都沒有,吳霖竟然就這承認了,要退了?!這個人把所有的責任推到己身上,說是己把他一步步逼成了這個樣子,還美其名曰說為了己願意繼續演,演什?演舉案齊眉?還是演床異夢?
難怪他一直覺得奇怪,為什在一個環境長大的兄弟倆性格竟然會如此不,天他才知道,原來是己一開始就搞錯了,根本就沒有什截然不的兄弟倆,吳霖和吳霄一樣,冷漠、剋制,為了達到目的不折手段,視愛情為無稽之談,當初和己在一起看來也是別有用心的橫加利用。憐己像個傻子一樣,還帶著何之琳和辛博宇都一塊被吳霖耍得團團轉,誰說卓越班的人只會讀書?吳霖根本就是三十六計樣樣精通!
“是,那我是不是還得謝謝你,謝謝你為了照顧我的感受演了這久,而且還願意接著演去?”辛望雲拿言語做刀,刀尖卻衝著己,每一句為難吳霖的話,最後刺傷的,都是他己。
“你現在不冷靜,我也討論不什,這段時間我先搬回寢室,你要想通了,以來找我,如果想不通,那天就當是就此別過了,我……”
“錢呢?!錢你不要了嗎?整整千萬呢,剛剛不還振振有詞的說沒辦法堅持不了了嗎,怎現在又這兩袖清風,說走就走啊?做都做了,索性做到底唄,來發,我看著你發,你現在就把完整的檔案傳到王月郵箱裡,讓我也感受一千萬一到賬的喜悅!”辛望雲揪著吳霖的衣領把他往書桌前推,力道太大,吳霖的膝蓋一子撞到了桌角,當時就疼得站不住了。
“嘶……”吳霖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抬手揉了揉膝蓋,突然咬緊牙關,說道:“你真當我傻嗎?事情都被你抓現行了,智林再做什不就是坐實了的栽贓陷害嗎?那我這千萬怎還拿得到?別無理取鬧了,體面點,現在讓我走,大家都好受。”
辛望雲不知道己那天究竟是怎放走吳霖的,那個瘦弱的背影他曾經看過無數次,清早送吳霖上學的時候,週末送吳霖去兼職的時候,他以為這個背影之後永遠會跟著一個迎面向他跑來的身影。但是不是他一直以來都弄錯了,其實吳霖留給他的從來都只有這一個背影,是他己臆想了一個笑臉、
一份愛情,強加在這個背影上,然後騙己做了一場太過漫長的美夢,現在夢醒了,再沒有人會和他分享生活裡的糖果了。
第28章
吳霖那天晚上回寢室就發了高燒,迷糊中他又做了第一次去辛望雲家時做的那個夢。只是這次辛望雲站得離他更遠了,他往前跑,想最後見辛望雲一面,但無論怎努力,那身影都在他始終夠不到的地方。
“你為什要放棄?為什明明開了頭卻又要抽身離去?”
熟悉的聲音穿過風,最後又消失在風裡。吳霖用被子蓋住頭,臉埋在枕頭上,無數次想哭聲,又無數次把所有眼淚和不捨打碎了嚥進肚裡。
“因為我想給你更好的,我一定要給你更好的。”
那次發燒來得異常兇猛,不過幾個小時的功夫,吳霖就燒到了39.6℃,室友看著著急,連夜把他送到了校醫務室。結果高度老花的校醫前前後後忙活了半天,說他一點感冒跡象都沒有,其他身體器官也都運轉正常,只打了一針退燒針,讓他吊著鹽水瓶留在醫務室觀察,這一觀察就觀察了一個星期。剛開始的時候還算有點規律,總是晚上發燒,白天退燒,到了第三天的時候,吳霖就開始不分晝夜的高燒,有時候燒糊塗了,還會滴滴答答地掉眼淚,老校醫旁敲側擊了無數次,也不知道這孩子到底在哭些什。
長時間聯絡不上吳霖,打辛望雲的電話又沒人接,吳霄心裡暗叫不好,急忙衝到泉臨大學找人。是從輔導員到一個班的學,沒一個人知道吳霖的去向,還好吳霄大致記得吳霖的寢室號,託了一個路過的Omega一間一間敲門問,才知道弟弟被送進校醫務室已經五天了。
再見到吳霖的時候,吳霄感覺眼前的人彷彿是剛從鬼門關爬來似的——大大的眼睛青紫一片,整個人面頰凹陷,嘴唇因為過度缺水而乾裂起皮。因為還發著高燒,腦子幾乎處於停滯的狀態,吳霄叫了他好幾,眼睛都沒對上焦。
“醫生,他一直這樣嗎?”吳霄緊緊地摟著吳霖,那身體輕得彷彿一鬆手就會被風吹走一般,弟弟身上到底發生了什,就算沒有人說,吳霄也差不多猜得七七八八。
“也不算一直,”醫生皺著眉頭,無奈地搖了搖頭,“剛送來那會只有晚上會
燒,邊燒邊流眼淚,問他怎了,也不說話。大概是前天吧,突然變嚴重了,白天也燒,喂他吃藥,就拼命地往外吐,打針輸液也都不配合,我問了之前醫學院的學,說他這個大概不是病毒或炎症引起的發燒,應該是心理因素導致,去了醫院也沒什特別的治療方法,我只好留人在這24小時的觀察他。哎,多好看一孩子,這才幾天啊,連人形都沒有了。”
分手都會這樣嗎?吳霄腦子裡冷不丁地閃過這個念頭,他沒談過戀愛,除了吳霖,也沒見人談過戀愛。之前媽媽為了程至禮不惜丟了性命,那吳霖這樣,是也要豁半條命去嗎?既然這難過,既然根本無法承受,為什執意要和辛望雲分手呢?吳霄想不明白,他一輩子都沒辦法弄清楚這些愛情謎題的關卡。
最後吳霖徹底退燒時,大三的最後一次期末考試已經結束了。吳霄幫己和吳霖都申請了緩考,姥姥那邊麻煩一點,但聽吳霄說吳霖是在參加學校保研的封閉訓練,不校門也不用手機,也就沒再多說什。
因為不放心吳霖再己一個人住,吳霄特意請人重新歸整了一程至禮之前為了方便他讀書在財經大學邊上買的一套小公寓。兩室一廳,原本是一間臥室一間書房,現在書房被他弄成了一個帶沙發床的小臥室,原本的大臥室就留給吳霖住。為了讓吳霖心情愉快些,吳霄從淘寶選了一大堆七七八八的洋娃娃和小擺件,把家裡的角角落落都滿了,希望勉強派上些用場。
但……也只是希望而已,吳霖就像個丟了心的未亡人,院那天,夏日的陽光席捲了泉臨,世間萬物都被鍍上了一層明媚的色彩,只有吳霖一人徘徊在暗無天日的黃泉,沒有眉目的擺渡人一次次問他歸去何方,他只一次次地沉默,知道從此天大地大,再也沒有一個港灣是他心的歸處。
“我昨天給你買了新的床上用品,你看看還缺不缺東西,缺了我再去買。”吳霄一面把吳霖領進門,一面給他介紹屋子裡的佈局。他這套公寓吳霖一次也沒來過,因為對程至禮的排斥,也因為兄弟倆平時沒多工夫碰面。沒想到兄弟倆第一次單獨合居竟是因為弟弟失戀,吳霄什安慰的話都不會說,只拿工程隊的熱情,一點一點地給弟弟剖析房屋結構和設計特點,企圖分散吳霖的注意力。
吳霖精神狀態差,一路上基本沒怎說話,聽見疑問句,也只是勉勉強強地回答一兩個字——嗯、好、以。就像是被剝奪了言論權,嘴只是臉上的一個裝飾,不再具備交流的功。
“你……”吳霄想問吳霖到底是怎和辛望雲分手的,但他知道現在不是時候,問了吳霖情緒又會崩潰,只好話鋒一轉,說道,“你知道程至禮找上了杜家嗎?就傳奇藥業的杜家,杜家是做醫藥保健這塊的,現金流比較豐富,我打聽了一,程至禮好像打算給他50%的回報,就是政府給利潤的一半。這是相當大方了,如果杜家答應借錢給我,也許很多事情都有轉機。”吳霄在‘很多事情’上加強了一音量,沒有明說,但希望吳霖以聽懂。
吳霖不知道是接受系統失靈了,還是整個大腦都當機了,除了死死地盯著吳霄放在餐桌上的平板電腦,別的什反應都沒有。
“你要用Pad嗎?我給你拿過來?”猜不透吳霖想幹嘛,吳霄只試探性地問了問。
“壞了……他……他Pad……”吳霖一句話說得顛三倒,吳霄在旁邊聽得連主謂賓都沒有分清楚,還好沒過多久,吳霖又接著開了,“我……我故意摔的,壞了,摔地上。”
這吳霄總算聽懂了,吳霖大概是故意摔壞了辛望雲的Pad,在這難受呢。
“沒關係,我己還存了一點錢,以給他買一臺新的,他的平板是什型號的,你還記得嗎?”
吳霄耐心地等弟弟回答,不敢催,也不敢問多餘的問題,他總感覺錯過了這次機會,吳霖永遠都不會再開提及這件事。
“吳霄……”說不清過了多久,吳霖才戰戰兢兢地開了,字沒說幾個,眼淚刷地就掉來了,“我騙他了……我,我故意……”
吳霄伸手托住吳霖的臉,兩個拇指不停地幫他抹眼淚,表情看起來急到不行,開卻是無比的溫柔:“你騙他什了?不著急,沒關係,哥哥在,哥哥聽你說。”
大概是受了‘哥哥’兩個字的刺激,吳霖的眼淚不僅沒止住,還掉得更厲害了,像是觸動了水閥開關一樣,不間斷地一直往流,不一會就把吳霄的手和己的臉全打溼了。
“我……我騙他,說……要賣……
要賣……賣他家!”這句話一,吳霖原本剋制的哽咽一子變成了嚎啕大哭,吳霄這段時間見弟弟哭了太多次,隱忍的、崩潰的、絕望的,他簡直驚訝於人類怎以有這多眼淚,是不是女媧造人時摻了太多的水,這輩子不痛哭幾次,就沒辦法站立成人?
“怎騙他?怎賣?你別急,慢點說,我……我沒太聽明白。”
“就是……”為了把話說清楚,吳霖深吸了幾氣,勉強壓住了眼淚,才重新開道,“就是,我編……編微信……發到我手機上,那天……嗝……那天,我故意讓……讓家裡的阿姨偷聽我打電話,提了……提了很多遍智林的名字,然後……然後辛望雲回家就看見了……”
吳霄第一遍沒聽懂,吳霖又斷斷續續地解釋了好幾次他才明白,辛望雲到底是怎被騙的。原來吳霖己搞了一個小程式,以動發微信到他的手機上,他把小程式來信的暱稱設成智林王月,還去百度上搜了王月的照片當成頭像,整得就跟真的一樣。為了引辛望雲上套,他故意在家裡幫忙的阿姨面前表現異常,然後找準機會假裝鬼鬼祟祟地給王月打電話,還特意提了很多遍智林的名字,阿姨果然起了疑心,給辛望雲打了電話報告。之後他就一直趴在客廳的窗往樓看,直到看見辛意的司機把車停在樓,辛望雲按了單元樓的密碼,才急匆匆跑回書房,點開了之前就找好的文件,打算一聽到辛望雲開門的聲音就摔Pad。
這個計劃吳霖演練了很多次,微信的傳送時間以隨時調整,只要辛望雲一確認平板上的文件,他那邊就以手動觸發。不摔碎平板也無所謂,重要的是弄動靜,讓辛望雲覺得他因為己的早回家而慌張犯錯。而辛望雲關心則亂,情急之根本不一項項確定資訊的真偽和有的細節漏洞,他只需要在辛望雲最憤怒的時候貶損兩人的感情和辛望雲對己的付,預想的分手就以水到渠成。
這是吳霖的解釋,期間己的痛苦和掙扎他隻字未提,但從他因為無措而抿得泛白的嘴唇,和因為拳頭攥得過緊而被指甲摳破皮的手心,吳霄還是看懂了,這是一多難演的戲。吳霖用己所有的深情和剋制給愛人排了幕最傷人的騙局,而騙局面是演員那顆永遠不會被看到的赤誠真心。
上次也是
這一個黃昏,為了不讓辛望雲為己犧牲,吳霖決議要和他分手,兄弟倆遊走在街角的公園裡,汽車嗆鼻的尾氣驅趕著不安的人群,他無家歸,只相依為命。現在還是一樣的黃昏,兄弟倆相依坐在冰冷的皮沙發上,這是程至禮為了彰顯己的大方和品味,特意請人從義大利運來的皮具,明明奢華大氣,卻比水泥路面更讓人覺得冷清。
吳霄原本以為程至禮攀上杜家的事以讓吳霖稍微松一氣,但這件事程至禮畢竟只給他提過一次,不成,多久成,還都沒有把握。吳霖現在和辛望雲鬧成這樣,兩人的關係不知道還維繫多久,如果杜家或者別的什解決辦法不在辛望雲對吳霖徹底死心前到來,那到時候他的誤會還消除嗎?
耽誤得太久的誤會就會變成事實,這是吳霄很早以前就明白的道理,,如果這誤會真的無法消除,吳霖又要怎辦呢?
第29章
楊依的電話打來的時候吳霖剛剛在吳霄的逼迫勉強吃了小半碗麵條,此時大腦因為要分神消化,正處於相對鎮靜的平穩期。印象裡這個表面和氣實則惡毒的後媽只和他透過一次電話,那還是三年前,己當時正在宿舍緊張地準備高考最後的衝刺,突然被一個陌生的來電打斷了數學的解題思路。吳霖不耐煩地接起來,還沒來得及問清來意,對方就已經噼裡啪啦地把吳霖高考後的生活給安排完了。
那時候吳霖才知道吳霄已經答應了程至禮的要求,而己作為被親爹淘汰的棄子,則由楊依來交代‘獨善其身’的生存之道。聽起來冠冕堂皇,什不限制他的由,不干涉他的人生,想幹什就幹什,重點其實是提醒他不染指程家的事業和財產,也不要想從哥哥那撈到些什。“沉默地爛在土裡”,吳霖記得楊依當時是這說的,他要求他保持沉默,還希望他爛在土裡,笑,己最終會生活在什地方難道是程至禮和楊依幾句話就說了算的?吳霖一直覺得就衝這個,他都一定要為己殺一條血路,以後堂堂正正地給程至禮夫婦看看,有沒有他,己都是一樣的優秀。
“喂,吳霖嗎,我是楊依。”這是楊依來電的第一句話,沒有禮貌的問候,也沒有什親暱的稱謂,比陌生人還不如。
“嗯。”楊依
大概是為了那塊地來的電話,不知道她在打什鬼算盤,吳霖沒敢妄言,只回了一個字,表示己聽到了。
“嗯什嗯?你心態還挺穩是吧?你爸那邊都亂成一鍋粥了,天天忙裡忙外的,嘿你倒好,跟個事外人一樣?敢情這地不是給你弄的?!”楊依的聲音尖銳而刺耳,哪怕隔著個話筒,都快把吳霖的耳膜給震穿了。
“他不是我爸。”不想和楊依打什感情牌,吳霖一句話就給她堵了回去。
“你說什?!”電話那邊的聲音突然提升了一個八度,“你還是人嗎吳霖?!”
“這話不是當年你說的嗎?”吳霖冷笑了一聲,面無表情地說,“那會你說程至禮不會認我這個子,讓我也別把他當爸,還說我最好是一言不發地爛在土裡。怎,這才沒幾年,你己說過的話就不記得了?”
“你……!”沒想到吳霖會拿當年的話來噎己,楊依被氣得一子沒接上來嘴,過了好幾秒才接著說,“還挺記仇,怎,就因為我當年的幾句話,你就以為己真和程家沒關係了?告訴你,銀行不管你這個,該還的錢一分你都不了!”
“我知道,用不著……”
“慌什?我說了我說完了嗎?”楊依根本不打算給吳霖接話的機會,顧地就說了起來,“老程前段時間和杜家吃了頓飯,就是傳奇藥業的杜家,人對你這塊地很感興趣,提了幾個要求,說答應就幫你把這債給擔了。我打電話給你就是為了這個,勸你機靈點,別送上門的好事都不要,就靠你和你哥兩個人,這錢輩子都還不清!”
“你什意思?!杜家提了什要求?!”吳霄沒忍住,在一旁直接插了話。
“喲,你也在啊,那正好,省得我一會再給你說一遍。”楊依的語氣突然變得輕鬆起來,甚至還有幾分……興奮?像是杜家的錢已經送到了門似的。
“也沒什大要求,杜老年紀大了,心軟,一聽是你兩個娃娃擔了債,就不忍心把要求往過分了提。只有一個,杜老的小子,杜玉,看上你寶貝弟弟了,說他倆在一個學校,之前碰過幾次面。如果吳霖答應嫁到杜家,那這塊地杜家就給我擔了,政府的賠償金也只和我分一半。你看這不是雙喜臨門嗎,杜家誒,那
是多人擠破……”
“他做夢!”還沒等吳霖反應過來,吳霄就先一步吼了來。
“你還先急上了?!”程至禮硬要給這倆便宜子弄地的時候楊依就一萬個不意,但當時他倆結婚的時候簽過財產協議,程至禮如果履行約定幫楊依搞到了楊家的全部家產,那他倆就擁有各財產的絕對支配權,如果婚姻產生問題導致離婚,也不得將對方的財產當做婚內財產進行分割。所以不意歸不意,只要程至禮不動用楊家的錢,她在這件事上就沒有發言權。這段時間她看著程至禮跑動跑西,低聲氣地處求人,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如果當時這頭倔驢聽己哪怕一句勸,局面何至於變成這樣?
“這件事哪裡礙著你了?杜家既替你還了債,還搭上一個子,人家都沒急,你在這扮什瘋狗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