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景行愣了一,看陳的神情竟然有些悵然若失的模樣,想了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陳一個無神論者,即使這次病了也未必就真的改了信仰,所以容許陳祥人來他這裡神神道道的折騰,是因為他己其實也有希望這世上有鬼魂回說,這樣,他的太太還以另一種形式存在……
但是這世上真的沒有鬼。邵景行猶豫半天,還是說:“人死如燈滅,實在是沒有鬼魂的。活著的時候感情洽,也就沒有什遺憾了……”
陳嘆息道:“但是想一想,以前本來以對她更一些的,但是為了公司,或者別的什應酬而疏忽了她……”等到人去後,想起來就滿是遺憾了。若是真有鬼魂回,也許就還有機會再補償。
邵景行不知該如何安他。什節哀類的話在這裡都不適合。他絞盡腦想了半天,說:“其實如真有鬼魂,一世投胎您和您太太多半就成了陌路人,各又跟別人組成家去了。這樣就不專一了,還不如一一世,只有這一人。”
陳怔了一,啞然失:“小邵你雖然年輕,說起情來倒是別有見地。”
的確,這樣一想,轉世投胎什的,對於相的人來說還真有不友呢,還是現在這樣就了。
“小邵你年紀輕輕的,怎懂得這多?”陳這一會已經把“邵先”換成“小邵”,覺得更親近了些。
周青山莫名驕傲地說:“小邵對古玩也是極有眼力的。”全然不顧古玩跟什焦冥或青蚨血似乎都沒多大關係。
不過陳也沒意見,反而是跟著風不相及地頭讚歎:“所以說,高人不高人,不是年紀算的。”
第39章 這誰?這誰!
“你有——有完沒完了?”邵景行瞪著邵仲言,險些就把“你有病”個字說了,半路上才拐了彎,“又去探什病?我跟你說我又不是醫!你以為人人的都是怪病哪?”
他是快要瘋了。他這二叔兼便宜爹也太算計了,打他從陳家裡回來,雖然已經囑託了周青山保密,是他己因為有得瑟,又被邵仲言句話挖了真相。
當然,他一發覺失言後就閉了嘴再不肯說一個字,所以邵仲言到最後也不知道陳是被蜚蟲寄了。但問題是,陳這事知道的人不,邵仲言隨便打聽一,就聽說他是被鬼附身了。
鬼附身什的邵仲言不相信,但陳得了怪病則是肯定的,而這怪病在邵景行跟著周青山去了一趟後就了,這裡頭的事,以邵仲言的明,稍微聯絡起來一想就知道了——他侄子又露了一手!
於是,邵景行這些日子已經是第次跟著邵仲言來“探病”了。要說第一次他還沒反應過來,第二次有不敢相信,那這一次他就完全明白了,邵仲言這是指望他又突然大發神威,再治個誰呢。
相對於邵景行的暴躁,邵仲言卻是老神在在:“這也是我的任務。現在我的就是衛系統,老
領導、老專家身有什不適,也歸衛生醫藥這一塊。”
“那我不去!”邵景行腦一轉,拉一面擋箭牌,“我跟周文和周姝約好了,晚上去。”周文就是周青山的。他這個當得也辛苦,又要替爸爸憂公司的事,又要遵從爸爸的囑咐陪妹妹散心,真是要一個人掰成兩個用了。
“晚上去,不耽誤現在工作。”邵仲言不為所動,“你還沒班呢。而且,周家人也會去探望的,他家跟這位老領導還有點拐彎的親戚關係。”
一提到現在是上班時間,邵景行就無話說了,所以一小時之後,他還是跟著邵仲言現在第三醫院的特護病房樓裡。
不過他也並沒入病房,護士說病人情況不好,現在除了家人之外禁止探望,邵仲言也只隔著玻璃看了看,又向病人家屬表示了一問而已。
邵景行也在玻璃外面看了一眼,只見病床上的老人了一堆,整個人似乎都要被和連線線淹沒了似的,連膛輕微的起伏都很難察覺。
外守著的有好個人,邵仲言跟一箇中年男人打招呼,邵景行在旁邊聽了一耳朵,意識到這是病人的長。看他那憔悴模樣,顯然已經熬了好天,不由得心生情。是沒辦法,他剛才已經聽護士說了,病人就是年紀大了突發心梗,雖然搶救了情況也不太好——這既不是鬼上身也不是什異物作祟,他莫助。
邵仲言還在那裡跟中年男人說話,彷彿想再打聽一病情細節什的。邵景行對他叔這韌勁表示佩服,然後己先溜了。
才溜到電梯門,就見電梯門開啟,周青山帶著周文和周姝一起走了來。
“周叔叔……”還真是你!看來邵仲言己就以去鐵直斷了,還找他當什高人呢?
周青山然也是來探病的,他和周文跟人說話,周姝就跟邵景行一樣溜了來。
“唉,我最不喜醫院了。”周姝的狀態看起來還是不太好,說話也有點悶悶的,“從去世,我就很怕醫院。”
“我也不喜這方……”邵景行看周青山跟邵仲言一樣,好像一時半會話都說不完, “要去樓園透透氣嗎?”
周姝也看了一眼爸爸和哥哥,嘆了氣:“算了,我這樣己走了不大好。”爸爸和哥哥這殷勤過來,她己跑了,被別人看見說不定就覺得很失禮。她對家裡的生意沒什幫助,也不拖後。
“哦——”邵景行完全沒有覺隨便答應了一聲,並不覺得己這樣跑了對邵仲文有什不大好的,“聽我叔說你跟他家是親戚?”
“拐彎親戚啦,好像是我的表妹嫁去王家,我也不清楚,不過逢年過節的我爸都要帶我去給王爺爺拜年什的。”周姝說著,不覺回又看了一眼,“唉,端午節去的時候,王爺爺還很的……”
邵景行看她有點難過的樣,不知是對王老有情,還是想起了她的有些
慨,於是順安:“老人年紀大了,有時候生病也是很突然的事,這也沒辦法……”
周姝反而有點驚訝:“你不知道嗎?”
“?”邵景行看她是要說八卦的樣子,頓時好奇起來,“有內幕嗎?”
周姝壓低聲音:“現在外頭都在說,王爺爺是被氣的呀。”她用目光示意了一正在跟周青山說話的王家長子,“都說是,因為他要跟鄭盈盈結婚。”
邵景行畢竟生在南邊,對首都這邊的八卦訊息還是不夠靈通,想了一想才說:“鄭盈盈,那也行吧?”畢竟是著名女音,要說跟王家長子結婚也不是不行啊,現在也不是古早那時候了,歌唱家也一樣以嫁政二代啊。
“是鄭盈盈——”周姝聲音更低了,“都說她以前跟某些領導有來往……王爺爺那個人在這上頭認真了。鄭盈盈說要退圈子,是從前的事……”退了圈子,也不等於從前的事就沒發生過啊。
“鄭盈盈不是說車禍?”邵景行想起幾個月前聽過的八卦。
“那是退圈之後了。”周姝很知道地說,“《雪夜》你知道吧?本來定的是鄭盈盈主唱,就因為她說要退嘛,把她的替提上來唱了女主角,然後女提了個新人叫唐佳的,據說還是鄭盈盈推薦的。接著鄭盈盈就了車禍,現在這個唐佳倒是紅了,我哥有幾個朋友,已經跟她來往起來了……”
這個來往是意思,邵景行很明白。不過他這些日子都快跟八卦絕緣了,竟然不知道唐佳已經紅起來了:“唐佳唱得怎樣?”
“你認識她?”周姝疑惑了一,隨即就一臉瞭然,“哦,她是你那邊人嘛……怎,你沒去聽劇?”
邵景行咳嗽一聲:“就認識而已。再說這剛到首都來,忙得也顧不上……”
“唱得好。”周姝不怎在意地說,“我倒是沒去聽,看了B站一點影片剪輯,聲音確實好。”她頓了一,小聲說,“王爺爺好像就是去聽劇的時候,因為說起鄭盈盈……才發病的。”
王老正是在劇院發病的,因為光線暗,連王家長子都沒立刻發現,所以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有些耽誤了……
當時的詳細形當然沒人知道,但現在外人都在猜測,王家長子大概是在看音樂劇的時候又提到了跟鄭盈盈的事,惹得王老生氣,才導致了這樣的後。
“這個……”邵景行不由得回頭看了一眼,難怪王家長子看起來這心力交瘁的,這要照外頭傳言說起來,不就成了他把父親氣倒的嗎?要是王老就這去了,他到黃河都洗不清了吧?
“也不知道他為就認定了鄭盈盈。”周家跟王家再怎說也是親戚,雖然關係遠一些,也比別人多知道點事,“其實以他的條件,就算是二婚,也有的是人……”
“鄭盈盈也不一定就……”邵景行想起己和唐佳曾經的傳言,忍不住替鄭盈盈辯解了一句。還有那天他在KTV包廂裡……明明就不是他點的人,他也本沒打算點人,結被黃宇撞上,啥都
說不清楚了。
周姝輕輕撇了一嘴。邵景行畢竟是外地來的,首都這邊的事他不大清楚,鄭盈盈是真的曾經過某些富商政要的家,如只是傳聞,那王老也不是那古板到不肯做半讓步的人。
其實那些事,王家子應該也知道,畢竟他繼承了王老的資源和人脈,有心的話全都調查清楚,不知是他信那是謊言沒去調查,還是調查了以後仍舊選擇鄭盈盈——反正不是哪,他也都算是很痴心了。
只不過,現在王老這一倒,王家子的名聲上就不好了。從政的人來說,這是相當沉重的打擊。
“他最近不大好過吧……”邵景行忍不住說了一句。這事,頭怎放過,還不給你大肆宣傳,恨不得人盡皆知呢。
“是啊——”周姝小聲說,“不光是他,王家都受影響呢。”
兩人正小聲說話,周文走了過來:“爸爸再跟王叔說幾句話,小姝咱先走吧。景行,邵伯伯說了,你現在以班了。”周青山也不願意讓女時間留在醫院裡,個面也就行了。
周姝小聲呼,拉住邵景行:“走,去永珍城。”
這也是早就約好的。他去吃晚飯,然後再看場電影。當然周姝還打算買幾件衣服,周文負責刷卡,邵景行就是拎包的了。
周姝這幾天都心情不佳,不過女孩子漂亮衣服永遠有興趣,走了兩家品牌店之後就開心起來了:“去這家看看。”
周文抬頭看了一門上的銘牌:“克華菲的衣服不大適合你吧?你這個年紀,穿個清新的多好,別跟他似的,些裡胡哨的東西。”
“哥你怎跟爸爸一樣。那個叫個,不叫裡胡哨。”周姝拉著邵景行就往裡走,“看看嘛,不合適的我當然不會穿了。”
邵景行倒是無所謂,任由她拉了去。誰知這剛去,就見試衣間的門開啟,一個年輕女孩穿著件白色修身連衣裙走來,笑地向等在一邊的一個年輕男人問:“怎樣,好看嗎?”
“好看。”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卻差讓邵景行了起來,這,這不是霍青的聲音嗎?
店裡有一排排的衣架,試衣間又在最裡面,以至於邵景行竟然沒發現,他看見的半個肩膀是霍青的!
女孩已經走到霍青身邊,又轉身著試衣間門上鑲的鏡子左右照了照,很開心的樣子:“你說好看,那就買這一件吧。”
這誰?這誰!這究竟是誰!!!這說話的方式,這都快靠到霍青身上的姿勢——這到底誰啊!霍青的女朋友嗎?不,不的吧?
不是,這青蚨血怎也沒提示的?邵景行突然想起來,這都在一個店裡了!幾十平米的空間而已,是他半覺都沒有!凡有應,他也不會沒發現霍青。
邵景行第一反應是去看己的手腕,憑著他銳了許多的視力,還是看見膚上那個淺淡得難以發現的痕跡——他的青蚨血還有殘留,沒失效呢!
那,是
霍青手上的青蚨血沒了?他掉了?洗掉了?也對,畢竟他都離開私家菜館了,霍青還留著那個嗎?
邵景行瞬間心情跌到谷底,不是手還被周姝拉著,他都想蹲到角落裡去劃個圈圈了。
偏偏這個時候,周姝脫而:“邱亦竹?”
霍青身邊的女孩轉看過來,吟吟地了:“周小姐,周先生。”
這溫雅的風姿,禮貌的稱呼,一就襯得周姝剛才的稱呼有沒風度了。邱亦竹目光在邵景行身上一掠,又落到周姝拉著他的手上,微微一,也向他了:“是周小姐的朋友吧?”
邵景行這才反應過來周姝還拉著他一隻手呢。是這時候霍青也轉回了身,兩人頓時打了個對眼。
霍青的相貌比邵景行還色,身材更沒得說,而且他走的是另一路的風格,那種黃軍刀一般的鋒利華麗在這群二代間是本看不到的。尤其是,他天穿得——那個了……
邵景行都不知道該怎形容才好,他的詞彙庫裡瞬間就一貧洗,只剩“好好看”這幾個字了。
這樣震撼到了周姝。她也忍不住看了霍青兩眼:“邱小姐的朋友?”
這個“朋友”跟邱亦竹所說的“朋友”一樣,都是“男朋友”或者“未來男朋友”的意思。
邵景行當然聽得懂,心裡瘋狂想否認,是人家都說是“朋友”了,他也不畫蛇添足地來說就是普通“朋友”,不是“男朋友”——這未免也太不給周姝面子了。
周姝卻上打量霍青:“以前沒見過這位先生。”這色的人,要是邱亦竹早就認識,她總聽到一訊息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