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架鋼琴前。

——這大概也算是他過去四年裡養成的習慣了。

之前從房間裡到房間外來回轉悠了好多遍，總覺得哪裡不得勁，直到看見這架鋼琴才恍惚心靜下來。

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黑白琴鍵，或清亮或厚重的音符隨之響起，有時甚至不一定成曲調，他只是徑自閉著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浮躁的一切便都似乎隨之遠離了身旁。

也不知過了多久，等再睜開眼時，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抱著手臂面無表情杵在門口看著自己的江牧，不得不說——

真特麼嚇了一跳啊媽蛋！

驚嚇過後，未徵取同意擅自碰了人家鋼琴的梁冬西，出於心虛，先訕訕開口打了招呼：“呃……江哥回來了啊。對了，怎麼沒看到鄭哥人？”

江牧沒有回答他，面上冷冰冰的神情也沒有撼動半分，從門口走進來後，徑直坐靠進客廳的沙發裡，然後整個人就再沒有動靜了。

這是幾個意思啊？

給大爺再彈個小曲？還是說他要休息不要吵？

梁冬西靜靜打量了他一會兒，隨後便繼續回身，翻開琴譜新的一頁。

這回不再是斷續的音符，而是正正經經地彈起了曲子——細膩悠長的旋律線，淡淡婉約的抒情，比若琴聲，更像是與聆聽者的絮語，飄逸時彷彿一捧盪漾的水波，明朗時猶如一支春晨的舞曲，就這麼一絲一縷地，將人帶入一個遙遠而寧靜的冥想之國度——這旋律不是被彈奏，而正是從那個國度流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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