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得力助手再神通廣大也變不讓晏方聲即刻回國的機票,Linda買了買到的最早的一班,陪著晏方聲神色匆匆趕往機場。
一路晏方聲面若寒霜,Linda幾次想要聲詢問緣由又咬緊牙關。
化妝時幫晏方聲想的早餐被突發情況刺激流產,但跟著鄭昶三年,察言觀色的功夫早就瞭然於心,看登機時間還早,Linda把包放在原處,去機場的麵包店替晏方聲買了一份三明治搭配牛奶。
熱燙的牛奶被推到掌心,晏方聲抬眼,他像是想得神了,猛地被打擾,眸光也顫一顫。
“麻煩了。”晏方聲接早餐。
Linda坐在與晏方聲間隔一個空位的距離,晏方聲只喝了一牛奶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
晏方聲猛地看螢幕,發現是剛存進通訊錄沒多久的林培。
“晏先生你院了?”
一接通電話,林培就急急聲。
“是。”晏方聲將牛奶杯放到右側的空位上。
“你現在的狀況還不適合佩戴假肢,即使你院也不立刻接觸我的專案。”
“暫時推遲。”
“是工作上的原因?”電話另一頭跑醫院跑了個空的林培眉心緊皺,他語氣森然,“即使工作的問題再緊急也不拿身體開玩笑。”
“是我私人的原因。”晏方聲不願再與林培就這一問題周旋,只道:“以後有機會我會再來。”
林培還有話要說,晏方聲就結束通話電話,在他追問的電話撥來前,晏方聲打通了王深的手機號碼。
這位老學一接到晏方聲的電話就已經瞭解他想問的事,在晏方聲前說:“方聲你彆著急,我已經在盡力聯絡牧周了。”
牧周失聯之前只和陳東、周浩聯絡過,現在根本找不見人,培訓機構也著急,丟學生不是小事。
雖然不是在機構裡丟的,但他也不完全撇開責任。
“報警了嗎?”
機場時不時報登機資訊,晏方聲的目光停留在閃光的指示路牌上。
“在聯絡在聯絡,方聲你彆著急。”
“好,有進展隨時和我說。”晏方聲揉了揉太陽穴。
王深“一定一定”重複了好幾遍,方才掛掉電話。
隔著重洋,晏方聲沒法作正確的判斷,他閉了閉眼,一晃神腦海裡就全是牧周淌著淚問他“我不走好不好”的模樣。
晏方聲不清楚這是牧周負氣走還是遭遇了旁的,凝想中呼吸都粗重了幾分,他再次拿手機,翻之前聯絡過的警察電話。
這位警察好似並不方便通話,晏方聲打了兩通,均是對方未接聽動結束通話,晏方聲耐著性子打了第三通,他才終於接了。
“喂,你好,你是?”
警察沒有儲存晏方聲的聯絡方式,早已不記得他是誰。
這無關緊要。
“你好,我是之前
向你報案的晏方聲,”晏方聲停頓片刻,思索後繼續道:“大概3.16日到公安局報案,登記的案件是被敲詐勒索,嫌疑人徐東林。”
“哦哦,是你,我記得記得。”精準的時間、案件和人名勾起了警察的記憶,他詢問:“請問你撥我的電話是現了新的問題嗎?”
“不是,我想向你確認一件事。”晏方聲說。
“什事?”
“徐東林還在拘留中嗎?”
“這個啊!在的,證據確鑿,還在看守所等待開庭判決。”
最大的威脅不存在,晏方聲鬆了一氣,起碼人應該是安全的。
輾轉幾次,晏方聲十八個小時後落地機場,他一飛機就給王深打去電話。
報案後警察第一時間查了監控,發現牧周是己離開,這會還在排查,搜尋牧周的行動軌跡。
提前回國的事由Linda轉告鄭昶,鄭昶安排人來接時己也來了。
晏方聲一拉開後座,等待多時的鄭昶就聲問:“怎回事啊?火燒屁股也沒你這著急吧。”
晏方聲關上車門,道:“牧周失聯了。”
“哈?”鄭昶正了正身子,看向晏方聲,狐疑又不太相信地再度開,“啊?!”
公安局那邊王深等一眾老師已經過去了,晏方聲也打算過去,卻被鄭昶攔。
“照照鏡子看看你的臉,你現在休息一晚明天再過去又怎了?你比警察還厲害?”
鄭昶平日裡吊郎當,處理事情來卻一點也不糊,“那邊我會去看著,你先休息。”
“我休息不了。”
在飛機上磨了十八個小時,晏方聲耗不去了。
“閉眼總會吧?”鄭昶招呼司機報了晏方聲的家門,“你給我眯夠六小時人就指定找著!”
一個人擰不動車上三個人,晏方聲犟,鄭昶就比他還犟,把人一路送到家依舊不放心,鄭昶還車叮囑阿姨不放晏方聲門,逼著一臉茫然的阿姨點了好幾個頭確認才離開。
闊別幾日,鬧鬧聞著熟悉的味興奮得直跳,一個沒注意就撲上腿,晏方聲躲閃不及,膝骨被撲了個正著。
為了方便行動,晏方聲從醫院來就戴上假肢,接近二十個小時擦磨,膝骨已經疼軟了,被這一撲晏方聲差點直接倒,扶住鞋櫃才好險操控住身體。
“晏先生!”阿姨趕緊上前將人攙扶。
“我沒事。”晏方聲推開她的手站穩腳跟。
咬著後槽牙,晏方聲心有不甘。
原本早已沉寂的、早該認命的情緒通通冒頭,殘疾後他從沒有如這一刻般如此強烈地想要一副健康完整的軀體。
一直揣在心裡醞釀多時的惱恨像一張網將晏方聲從頭到腳籠罩,錯誤的談話、錯誤的推拒、錯誤的視而不見、錯誤的處理方式,每一樁每一件都齊齊湧現,用針扎似的痛感斥責晏方聲——你幹了一件蠢事。
明明已經察覺到了牧周的難
過,明明已經感受到了他捧來的滿腔愛意,為什還要用不合時宜的方式將他推遠,又為什要對他說那樣一番話。
晏方聲竭力捏緊櫃子的一角,垂眼瞼。
“我不走好不好?”
“你明明說好不趕我走了。”
“……我真的好喜歡你。”
晏方聲手背青筋爆,揚手推倒了櫃上的花瓶。
一旁的阿姨大驚,不受控制地顫抖一。
晏方聲平復情緒,良久道:“麻煩你收拾一,辛苦了。”
“好的好的,不麻煩不麻煩。”
阿姨弓著身,目光一直盯著晏方聲緩緩上了樓。
屋主人的事她沒資格過問,嘆息一聲,摸了摸明顯也被驚嚇到的鬧鬧,她將狗推遠,叮囑:“小心嘞,腳丫子別往玻璃上踩。”
第77章
牧周搬家時所有的東西一塊搬了,房間裡空空如也,床墊桌椅全用防塵布罩了起來,晏方聲推開門凝望許久。
收拾完碎玻璃的阿姨上樓,看見晏方聲倚著門時躊躇問:“晏先生,這間房需要收拾來嗎?”
“不用。”晏方聲回神,動作緩慢地像一個消極怠工的機械人,他忽然想到什,問:“三樓畫室收拾過嗎?”
“只打掃過衛生,東西沒動。”
晏方聲頷首,示意知曉了,他略過阿姨上了樓梯。
搬家時說不清有意還是無意,所有人都忽略了小畫室裡牧周的用具,牧周拿到東西清點時也沒主動與晏方聲提及,所以這些東西便還全須全尾、絲毫沒變動地安放在原處。
阿姨會在晴天將所有房間的窗開啟通風,天也不例外,晏方聲推門進去時,掠進的風正好把窗簾吹動。
沒有牧周的首肯,阿姨不會擅動他的東西,他放筆是什樣,過了好幾天還是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