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很累，書店開在學校門，不萬均修再怎叮囑或者賣慘，總會有習慣不好的學生把書架上的書翻得一團亂，更有一些過分點的會把塑封撕了看。學生上課後他要一個人把那些被翻亂的書一本本歸位，要是有破損的還要單獨拿一個箱子裝起來特價處理。

這些其實還好，主要是孟新辭，小孩真的長大了。

以前不怎講話，每次有心事都不用等萬均修問，小孩就己講來。現在看著每天都安安靜靜用功學習，是要比初一那會省心很。

萬均修知道，小孩已經開始避開他了，或者說，孟新辭已經開始討厭他了。

是從什時候開始？因為讓他考師附開始嗎？還是覺得己開鋪子在學校對面讓他覺得沒面子？

萬均修理不任何頭緒，只覺得心累。

中考那兩天孟新辭隨便找了個借沒有讓萬均修去考場前等他，己坐公車去考試，考完了又回來。

最後一天班上組織吃散夥飯，孟新辭沒去，他轉班到五班也就一年的時間，什厚友誼對他來說不存在。

相反最後一場考試結束，監考老師宣佈停筆收卷那一刻，孟新辭長長呼一氣，算是終於解放了。

原本一月滿十六歲就以辦理身份證，那會李睿隨著單位了趟長差，孟新辭拿不到本，這件事就一直拖著。

還好李睿五月份的時候終於回來了，孟新辭踩著中考前拿到了己身份證。不過因為學業繁忙的原因，一直沒有去把本還給李睿。

中考完離報志願還有幾天，孟新辭打算去把本還給李睿。李睿卻說不急，他會空過來一趟，替孟新辭分析一如何報志願。

孟新辭本想說已經決定要考哪所學校了，後面想想，萬一李睿把萬均修勸住也是件好事。

沒想到李睿抬著一大摞報紙來到萬均修家裡，一股坐在沙發上分析得頭頭是道的時候，萬均修卻將他打斷。

“行了了，你分析半天我一個字沒聽進去，我和新辭商量好了，他去益源上。”他說的時候還樂呵，昨晚和孟新辭估過分，要是沒錯，益源中學肯定沒跑了。

李睿瞪大眼睛，一臉不置信地問萬均修：“你瘋了嗎？益源中學那是要住校的，那遠你也怪放心的。”

萬均修瞥了李睿一眼，不悅道：“你這話說的，人家新辭理力好的，最近家務活都是他，學習又認真。那律的孩子怎不住校？”

李睿湊近萬均修，小聲地說：“你是不是真的傻，你這樣子他走了，生活上誰幫你一把啊？而且青春期，最容易叛逆了，你要是這輕易放手讓他離你遠遠的了，以後還想他回來照顧你？”

萬均修覺得好鬱悶，為什所有人都覺得他撫養孟新辭就是圖他以後照顧己，真的不是這樣的。

一次兩次還好，他還想耐心解釋，次數了，連他己都覺得煩。

“他去就讓他去，你和我什事？

你放心吧，我還沒有成要等人把飯喂到我嘴邊的程度。”

李睿覺得萬均修這個人簡直莫名其妙，他煩躁地抓了抓頭髮，又走進孟新辭的房間，坐到孟新辭對面。

本想問點什，話到嘴邊又說不來個所以然。

他沒接過這種青期的小孩，沉默寡言，隨時都是一臉不開心的樣子，看起來比外面溫吞吞的萬均修還不好對付。

“新辭啊，你真的要去益源上嗎？很遠的，你會不會想家？”李睿訕笑著開問孟新辭，想著先打個感情牌看看。

孟新辭往書桌上把那些舊書扔進編織袋裡，有用的他打算留著，沒用的一會拖去賣錢。

他沒抬頭，淡淡地回答：“還好吧，週末以回來。”

“那你叔叔怎辦？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生活不方便的，你走了這個家就他一個人了。”

書桌上還有一本沒看完的武俠小說，孟新辭翻看的時候看到那張他用來當書籤的草稿紙。

密密麻麻的萬均修個字寫滿了這整張紙，甚至有些都已經重疊在一起。

他獨睡在小臥室的這大半個學期裡，心緒煩躁的時候，這是他唯一發的辦法。

每一次落筆，都是一次無聲的發問。

為什所有人都知道你一個人住會不方便，你在需要我，你為什還是要把我推到很遠的地方呢？

孟新辭手頭上動作沒停，他把那本已經沒了封的小說放進屜。

“他覺得他己生活得好的，帶著我在身邊，生活壓力更大吧。”

作者有話要說： 又回工地了，又雙叒叕變成深夜發文。困了，晚安。感謝在2021-01-0300:34:18~2021-01-0503:20:48期間為我投霸王票或溉營養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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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印著益源高中學校照片的錄取通知書送到學校,孟新辭懶得去拿，讓程航一幫忙收著，反正回頭報到也要一起。

越是臨近開學,他越沒覺得有多開心。萬均修想借著放假的時間，帶他再去哪裡旅遊一趟，說是這次旅遊地點隨他定,他也說沒想好要去哪裡，這件事一拖再拖,轉眼就到了開學。

不知道路晴鋒搞什名堂，一直應以為傲的英語這次竟然錯得慘烈。

估分填志願的時候孟新辭看著他臉色一點點變難看，孟新辭知道他估計考不上己喜歡的學校了。這次放假也不敢約他，估摸著他也沒這個心思要去哪裡玩。

這個假期孟新辭會去萬均修的小書店裡幫幫忙，替他打整一貨架上的書，或者替他去圖書批發市場進貨和結賬。

脫離了學校,沒了認識的學老師,孟新辭做這些事情順暢很多,半點忸怩都沒有

。

他還學會了騎車，第一次進貨他都是空著手坐著公車去的,等到了批發市場看到用尼龍繩捆好的書籍，他直接愣在原地,這多扛回去就奇了怪了。

圖書批發市場的老闆看到孟新辭愣在原地，和老婆商量了一勉為其難地把小拖車借給他,答應讓他第二天來還。

饒是這樣，孟新辭拖回文林街也夠嗆。

他想了想拐進文林街後面，那條他初一經常去的小巷。借了輛車，沒事的時候就在巷子裡練習。

程航一的運動行車他騎過，騎上去的時候輕巧無比。

這輛車則不一樣,穩重是穩重，但是因為太大，他一開始壓就沒有辦法掌握方向，龍頭扭成蛇形。

萬均修擔心他上路危險，和他說不用了，以多一點錢讓批發市場的老闆送來的。

孟新辭算了算，要是進貨量太大，一點都不划算。想了想還是決定己去進貨。

除了進貨，他中午還要跑回家買菜做飯，然後再頂著太給萬均修送來。

一個假期來，原本白皙的膚被曬得黝黑髮亮。

他又怕熱，夏天都是穿件T恤就往外跑，兩條胳膊就這被太烤著，晚上回家洗澡的時候都覺得難受。

他話，事情卻沒做。心裡抗拒萬均修一直把他當孩子，讓他住校。

但其實好像認命一樣，十五六歲的年那裡一直和家裡鬧彆扭。

偶爾不去書店在家的時候，他找來一些材料，為萬均修做了幾個小工，幫助他一個人生活的時候更加方便一些。

嘴上不說，心裡還是希望萬均修一個人的時候以過得好一點。

他隱約感覺得到，萬均修的身體其實已經沒剛把他接回來那一兩年好了。

其實也算正常的，萬均修捨不得花錢去醫院復健，年年殘聯組織的體檢拿回來的體檢報告都不算樂觀。

他總是說瘓的人都這樣，哪有瘓的人還活蹦的，只要沒有併發症就沒事。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腳還著，孟新辭看他這樣簡直就像一魚刺卡在嗓子眼，話都講不來什。

最開始報志願的時候，孟新辭和李睿說大概萬均修一個人壓力還會更小一點。這句話是實話，如現在不需要撫養孟新辭，以萬均修現在開個小書店的收入，在家以請一個鐘點工，照顧他的飲起居，還幫他做做家務。這樣的話萬均修的生活應該會好過很多。

但是不行，要幫孟新辭學費，要給孟新辭生活費，要是孟新辭學習成績降了，還要幫孟新辭補習班的學費。

一筆筆開銷，都像一雙無形的大手在緊緊地掐著萬均修，不容他考慮己身體，更不允許萬均修松一氣。

開學前又要面臨軍訓，孟新辭他高一新生都要比高一高二的學生早到一個星期。

萬均修歇業一天，帶著萬均修去商場買開學要用的東西。就這一次，孟新辭沒有

借推脫。

他那個書包從六年級冊就在用，現在已經磨損嚴重，不換不行。還要買和宿舍裡尺寸合適的床上用品。

萬均修還想給他買更多東西，書桌上的檯燈，吃飯用的飯盒還有壺，新開學老規矩的新衣新鞋，事無細他還用筆歪歪扭扭地寫了張單子。

等安排好，萬均修心裡又犯怵，怕他買的東西孟新辭不喜歡。以前不知道，這都在孟新辭學校門開了快一年的小書店，他學校裡穿的什、用的什他是清楚的。

萬均修看著蹲在地換鞋子的孟新辭，他柔聲問道：“新辭，你想己約朋友去買這些東西還是叔叔陪你去？你要是想朋友陪你你和叔叔說，叔叔把錢給你。”

孟新辭抬起來，“你連買東西都不陪我去了？”

萬均修搖搖，在椅鋼圈上的手因為緊張微微顫抖，他解釋道：“不是的，我是怕我買的東西你不喜歡。”

孟新辭繫好鞋帶，拿過萬均修的鞋子替他換上，他沒抬，替萬均修把蜷縮變形的腳趾順開，穿上襪子進鞋子。

“買都沒買，你怎知道我不喜歡。”

到現在孟新辭反而很珍惜和萬均修呆在一起的時間，萬均修去書店，他也去書店，整理貨架的時候他以抬眼就看到萬均修。

萬均修在客廳看報紙，他也裝模作樣地在旁邊看以前擺舊書攤留的小說，偶爾趁萬均修不注意，他偷偷看看那個坐在椅上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