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程澈從宿舍裡走來時，天灰濛濛一片。對面走來的林老師好奇問這晚了揹著包去哪？他抓了後腦，說：回家一趟，明天過來。

林老師扶扶眼睛，說：明天是初賽，別遲到啊！

晚上七點，他坐上了回老家的最後一班客車。三小時的車程，到達縣城汽車站時，天已大黑。程澈喝光一瓶純淨水，左右環顧。公交已經停車，附近只有載客的摩托和黑車。

有個面善的中年人價還算合理，也是一個村裡的，正要回去，便給打了個對摺。摩托車一路風馳電掣，夜風吹得毛孔倏然陡開，半路開始細雨，雨水透進去，冷得瘮人。

村裡大多睡得早，程澈從村頭繞了條小路，徑直到大伯母家。他敲響大門，足等了兩分鐘，才有人來開門。

程澈，你怎回來了？大伯母略有些驚訝，以為己看錯了，順便瞄了眼天色。外頭淅淅瀝瀝的雨絲，這會有了連絲成片的勢頭。

輕輕呢？他撣撣揹包上的雨水，隨手抹去頰上的水漬。

哦，輕輕啊，睡著了。

我去看看她。

程澈輕手擰開門鎖，放輕腳步走進去。房門拉開，走廊暖黃的光線跟著擠入，恰好打在床沿。程輕輕抱著娃娃，肢蜷在一起，兩道秀氣的眉緊緊蹙攏。

難得她睡覺這規矩。以前兩人擠在一起睡覺，程輕輕就是一條在床上亂翻騰的魚。回回醒來，不是腳蹬在他臉上，就是腦袋趴在他胸上。有時甚至還頭腳倒個個子，霸道把他擠到床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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