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他肯取張育首級，秦軍絕不屠城。”

崖上凌冽，風大且急，晁晨聽來耳中嗡然，只覺得熱血衝顱，眼前一黑便要暈過去。他扶著黃石，好半天才緩過勁來，促聲問道：“那他有答應？”

“起初沒有，這老傢伙守節，寧被五馬分屍，也不願動手殺害好友，直到鄧將軍告訴他，蜀中已無援軍。”丁桂長嘆，“惜……”

如果沒有援軍，如何都是垂死掙扎。

晁晨思來想去，鄧羌會提這樣的要求，其實不難理解——

秦國為達到殺雞儆猴的震懾作用，必然要誅殺所有反叛者，所以張育若敗則必死，但其與公羊遲有舊交，鄧羌拿不準這場刺殺會否兩人圖謀，若是劍客未歸，張育發狠扔綿竹隻身潛逃入晉，依憑他在蜀中的聲望，只怕會留後患，也會教晉國再增一猛將。

公羊遲面，還趁機打壓劍谷，離間南方武林勢力。

至於屠城，不過是嚇唬，關中戰亂，正百廢待興，需休養生息，殺了百姓，誰來種地養蠶，籍銳減，徵募的兵丁也會隨之減，只要不是鬧到非要鐵血鎮壓，還是保則保，還留個寬仁的形象。

有此交易，對他來說，百利而無一害。

最後，鄧羌放走公羊遲。

回到綿竹的老劍客與摯友徹夜痛飲一番，告之已無援軍的訊息，張育絕望，想為全軍重做安置打算，但蜀兵卻不肯退一人，仍堅守此間，存亡，欲要決一死戰。

那一日，面山火，黑雲壓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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