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說得好，真到了綿竹城外，公羊月心裡卻十分別扭，厭惡和不情願根本難以用理智排解，尤其是重走當年路時，他才知曉，年遭遇的指責和謾罵對他來說有多痛苦，那種痛深入骨髓，不動不痛，一動則如剜肉削骨。

公羊月掉頭走，他不是想臨陣退縮，而是他不知道如果事與願違，他會做什樣的舉動，在那之前，掐滅所有的苗頭最為正確。

夏侯真卻抓著他不放，拼命搖頭。

從留的那一刻開始，公羊月心裡便有些分裂，一方面，他明白夏侯真所為皆發於真心，是為他好，另一方面，卻又忍不住生厭煩，只覺得若是他對己壞一些，那己就以光明正大甩臉色，以惡言惡語相拒，以食言而肥，轉頭回劍谷，偏偏夏侯是那般好，又那無辜。

“師兄，我沒有哪一刻這希望，你和旁人並無不。”

夏侯真不知所以，追著公羊月進入綿竹城，兩人在客棧落腳，從早到晚一句話不說。他瞧師弟的不情願，夜來隔門相告，只說若是公羊月不樂意，便由己來處理，事後再以功勞相托。

等人走後，死鴨子嘴硬的公羊月又不甘心跟了去。

城外果然有一批練家子聚居，佔了座破廟棲身，手頭有刀有劍，舉手投足頗多刻意。夏侯真潛在叢中，公羊月則遠遠藏於廟後古樹，冷眼瞧看篝火，聽那些漢子閒時說談的漢話，音更近關隴腔調。

每年都會有走江湖的打川西、劍門或是米倉山過到蜀中，並不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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