矩地飛回來辦了個酒,帶上戒指就算已婚人士。
原本嚴鎮的別墅裡蘇謹心的東西也不少。
現在公寓裡也都給添了一套。
就很普通地自然而然地開始同居生活。
蘇謹心研究生跟的教授工作室離嚴鎮上班的地方不遠。工作日嚴鎮上班,蘇謹心上學。
通常蘇謹心放學早一點,就在嚴鎮辦公室對面的小cafe裡一邊畫圖一邊吃點心,等嚴鎮下班了一起回家。如果要做比較麻煩的菜,就會先去買材料下廚——嚴鎮不喜歡吃公寓保姆做的飯,於是工作日都是蘇謹心做飯了,手藝很好,吃得多,每天呆在健身房裡的時間都比以往長一點。
週末如果有一個人忙——通常嚴鎮,蘇謹心的學業是長期積累,每天按部就班地練習,雖然緊湊且辛苦,但只要沒有展覽和設計,就都是按部就班的可預見性工作,嚴鎮則不同,時常要有突發情況——就留在公寓;不忙就四處走走,或者一起回別墅。
除了待在一起的時候比較黏糊,上廁所都要手牽手一起去之外,和普通的情侶也並沒有什麼區別。
蘇謹心還是一如既往的謹慎貼心。
只是學業上比以往更努力了。
最近正跟著老師研習如何用古老的方法制作一張油畫,據說可以呈現出和文藝復興時期那種莊重而美的效果,並且可以儲存很久——然而方法很麻煩,並不是輕易傳授的公開課程。有幸學習的他興奮得手舞足蹈,每天回來都要和嚴鎮嘰嘰喳喳好久:今天又學到了以前從來不知道的新東西,覺得哪種顏色會很漂亮,說不定可以達成什麼效果,等等其他。
以及一有機會,就肆無忌憚地畫嚴鎮。
一臉毫不掩飾的花痴沉迷模樣非常可愛。
有一次嚴鎮忍不住逗他,說他果然是顏控,愛上自己只是“為了這副好皮囊”。
彼時他們已經住在一起兩個多月。
蘇謹心和嚴鎮的相處比以往稍微隨性一點兒,開始學著改口,二十次裡有一次能想起來叫“你”——然而聽到這個話,還是像還沒確認關係的時候一樣,立刻緊張地丟掉畫筆,三連否認:“不是的,沒有這回事,請您別這樣認為……”
嚴鎮開個玩笑而已,沒想到他反應這樣大,忙說:“我和你鬧著玩的。”
可蘇謹心還是很堅持地說:“您有豐富的知識、不凡的眼光和高貴的靈魂,就算您像卡西莫多或者格溫普蘭我也會愛您的。”
嚴鎮沒想到他這樣認真,挑眉問:“我有這麼好?”
蘇謹心臉一下紅透了,垂眸輕聲說:“是有這麼好的。”
睫毛顫抖的樣子,像一雙剛破繭的蝶翼。
嚴鎮湊過去,吻了他藏著深情的眼睛。
相處下來嚴鎮漸漸知道,蘇謹心對於他,絕對不只是“愛情”這麼簡單,還包含著親情、迷戀、和很嚴重的個人崇拜……蘇謹心沒有親人,和沒有其他關係親密的人。
蘇謹心的世界單純而有些偏執。
在遇到他之前,就是繪畫、石磊和孤兒院裡的一些故舊。
在和他交往之後,就只有他和繪畫。
——他甚至能從各種各樣的蛛絲馬跡裡察覺到自己的排序微妙地位於繪畫之前。
可即便是這樣,嚴鎮也沒有想到,蘇謹心會為他妥協到這種地步:嚴鎮的媽媽是基督徒,平安夜在嚴家是大日子,嚴鎮照例必須回主宅應卯,今年既然結婚了,當然也帶上蘇謹心——按照不成文的規矩,是要呆滿一整天才能走的。
每年嚴鎮最焦慮就是這一天。
雖然是闔家團圓。
比起春季又不正式。
算是媽媽的“專屬節日”,每年總有新節目的——變著法子折騰,開始是玩嚴鎮的爸爸,有了哥哥就玩哥哥,後來就玩嚴鎮。
今年有了蘇謹心。
蘇謹心比起嚴鎮來,脾氣又好又聽話。
媽媽大人和姐姐大人獲得新玩具。
喜新厭舊地把嚴鎮丟在一邊。
嚴鎮在外是說一不二的總裁大人,回到家卻和哥哥一樣位於食物鏈的底端,長年累月積攢的條件反射,怎麼說也不敢和親孃和親姐較真,今年唯一可以依靠的嫂子大人加班並不能來,兄弟二人只能大眼瞪小眼地瑟瑟發抖,眼睜睜地看著蘇謹心被帶走。
換了一身女裝回來。
效果就emm……
蘇謹心身量再怎麼小也是男人。除了腿特長腰特細之外哪兒哪兒都是不協調感。
看得嚴鎮一陣心酸,立刻想起小時候被女裝支配的恐懼,把他撈過來抱抱說:“你要是不喜歡就直說,我媽我姐不為難人的。”
“不會不喜歡的呀,”蘇謹心扭扭腰,“喜歡的,很開心——我從沒想過,有生之年居然還能有媽媽和姐姐,還能和‘家人’一起過節。”
嚴鎮聽出他不是撒謊,就由他去了。
沒想到錯眼不見,就被灌得和媽媽一樣爛醉如泥,和個剛下地的小貓一樣連道都走不動,哼哼唧唧地歪在休息室裡。
嚴鎮知道媽媽專能喝伏特加。那一shot下去誰用誰知道。頗心酸。他自己也被姐姐摁著灌了不少,情緒上來忍不住摟著蘇謹心期期艾艾地說:“可憐見的,我可把你拐進牢籠了。”
蘇謹心迷瞪瞪的,話都說不出來,只濛濛地晃了兩下腦袋就睡過去。
第二天早上是在別墅的房間裡醒的。
蘇謹心已經起來穿好衣服了,見他睜眼忙跑過來用手探他的額頭,問他難受不難受。
嚴鎮遺傳好,醉酒當時很難受,過後卻沒什麼感覺,反倒比較擔心顯然是第一次接觸伏特加的蘇謹心。
蘇謹心忙搖頭:“我沒事,不難受——我有禮物想要給你呢。”
他的眼睛亮閃閃的,雀躍寫在臉上,像開春迫不及待跳上枝頭歌唱的鳥。
嚴鎮便來了興致:“是什麼?”
蘇謹心並不答。
一路牽著嚴鎮到畫室,把遮住牆面的一個幔子“唰——”地拉開——和牆壁等大的一張巨幅油畫露出來。
是用古早的手法畫的。
畫面的用色和線條呈現出明顯的文藝復興風格,題材也是聞藝復興式的:
嚴鎮一眼就認出題材是抹大拉的瑪麗亞。
畫的正是她撲倒在耶穌腳下以眼淚為他洗腳的瞬間——因此背過頭去,看不到她的臉。
於是嚴鎮看了一會兒,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這個瑪利亞的身量,似乎並不是一個“她”,而是一個“他”——再然後,嚴鎮的視線慢慢往上,赫然發現,這位“耶穌”,長著自己的臉。
蘇謹心一直緊張地跟隨著嚴鎮的視線。
這會兒終於鬆了口氣,笑起來,從背後輕輕環住嚴鎮的腰,把腦門抵在嚴鎮的肋下,一字一頓地說:
“您不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