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玉龍整個人渾然被定在原地，那雙杏眸怔怔，頃刻間有水紋流淌。

她見過這首詩，是在阿耶的書房裡。

那時她還好小啊，六歲連字都認不全，聽著阿耶教她唸詩，邊念邊唱，好叫她記住，但唯有這首詩，他從不教。

後來她認字了，把詩抄了來，回去問師父，師父說：“叫《綠衣》，是一首悼亡詩。在先秦的時候，相傳是邶地漢族的一位丈夫，在妻子去世後，目睹了她的遺物，倍感傷心所作。”

恍惚間，此刻的花玉龍回到了那個從前，她仰頭看到天心觀的殿頂，師父正對著小小的己說道：“後面兩句是‘綠兮絲兮，女所治兮。我思古人，俾無訧兮。絺兮綌兮，悽其以風。我思古人，實獲我心。’”

小玉龍問道：“那這是什意思呢？”

師父摸摸她的頭，溫聲解釋道：“丈夫想念已故的妻子，但他不知道怎表達己的愁腸百結，就只好對著這綠衣上的絲，說‘這是我妻子織的，就是合身’；看著葛衣，就說‘我妻子做的，就是涼快’，我妻子做什都很合心意。”

小玉龍似懂非懂，歪著頭看師父。

師父眯了眯眼，道：“他說了那多，不過是五個字：‘我好想你啊。’”

我好想你啊……

花玉龍的眼角，滾了淚來。

阿孃是什時候離開我的呢？

眼前的場景忽然一換，花玉龍站在寫有“花府”二字的大門前，黑夜中有沖天火光漫起，舔食著周的院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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