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行,需得姑娘己射中的才算數。”攤主忙說,這位貴女拉了十兩銀子的弓弦,一個都沒射中。
他還想多賺些錢呢。
“己射中才算?”蘇瓊章笑了一聲,問攤主:“那我教他己射總行。”
攤主看蘇瓊章氣度不凡,手比羊脂白玉還細膩漂亮,尋思這種公子哥,肯定嬌生慣養,肯定和這個貴女一般,根本不會射箭。
於是欣然答應:“那得再加一兩。”
阿稚立馬遞了碎銀子過去。
宋綰道:“我就要那盞最大最漂亮的花燈。”
蘇瓊章笑:“好。”
宋綰右手執弓,左手拉弦。蘇瓊章站在她身旁,右手覆著她的右手,左手帶著她輕輕拉開弓弦。箭頭‘咻’地一聲射去,然後一箭雙鵰,一隻箭羽把攤位上最貴最漂亮的前後兩盞花燈都射中了。
旁邊圍觀的人見了,都忍不住拍手叫好。
蘇瓊章鬆開手,對宋綰問:“還想要別的嗎?”
宋綰己心癢癢,學著他射箭的樣子,試了一,沒中。
蘇瓊章說:“力氣不對。”
他雖然在糾正她的錯誤,語氣動作都溫柔至極,耐心又充滿鼓勵。
蘇瓊章又覆上她握弓的左右手,輕聲道:“眼,準星和靶上的瞄點,要連成一線。”
這一次,他教的更細緻,宋綰的手幾乎都被他握在掌心裡,肌膚相觸,卻並無絲毫唐突之意。
反而蘇瓊章的動作變得小心翼翼,沒讓弓弦傷到宋綰。他帶著宋綰的雙手,安全有力的把箭矢射了去。
“咻。”
箭頭穿透銅環,射進木樁子的瞬間,弓弦反彈的震動,輕微纏綿的從蘇瓊章修長漂亮的手指間傳來。
僅僅只是一點點微弱的震響,卻讓宋綰感覺手背被震的發麻,伴隨著男子炙熱滾燙的溫度,順著手背爬到心底,震到了心底。
宋綰臊的臉頰紅彤彤,無意抬眸,卻對上蘇瓊章笑宴宴的雙眼。原來他根本沒看箭靶的方向,認真沉凝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宋綰聽見了墜在花燈上的風鈴被吹響,意識回了蘇瓊章一個微笑,隨即想起己帶著面具,他瞧不見笑容,便收斂神情,一本正經的說:“蘇相威武。”
蘇瓊章眼底的笑意更深,請道:“恩,公主也威武。”
繡紋繁複絳紅的斑斕紅袍被風吹起,領露一線比雪還皓白的內衣圓領,說話時,喉結淺淺的劃過一道漂亮的弧,襯得精美的顎線有種不思議的美。
宋綰有點看呆了,幸好帶著惡修羅面具,若是不帶,恐怕以蘇相的美貌,要把全京城的人給迷死。
“長公主,長公主,我家公主說給你準備了生辰禮。”三公主身邊的婢女湊到宋綰耳邊,輕聲道。
宋綰來了興致,蘇瓊章提腳跟過去的時候,卻被另一個小太監攔住:“蘇相,太子有請。”
蘇瓊章凝著宋綰眨眼就走遠的身影,收回目光跟著小太監走了。
與此時,站在食肆樓上雅間的公主宋懷柔,目光陰森的盯著被婢女帶到偏僻地方的宋綰,嘴角浮現一抹狠戾的殺意。
第18章 長公主 洶湧而至的劇痛湧
上顧滄溟心……
宮婢帶著宋綰穿過熱鬧的人群,往安靜的小巷裡走去的時候,瞥見宋綰毫無懷疑的跟在己身後,嘴角浮現一抹詭譎的笑。
與此時,正在食肆歇腳的陸歌月,神色溫柔的往顧滄溟碗裡夾了快杏仁膏:“夫君,嚐嚐這個……砰……”
她的話還沒說完,坐在身旁的顧滄溟倏然站起來,帶倒了身後的凳子:“綰綰。”
聽這個名字,陸歌月一愣,身旁的顧滄溟已經大步朝食肆外走去。
看著背影決絕的顧滄溟,陸歌月腦中只有一個念頭,原來將軍也為了長公主丟己?
一瞬間,陸歌月心中湧上慌亂害怕。
和將軍成親後的日子,將軍一心一意的對她,每日陪著她和腹中的孩子一起成長。
幾乎所有的心神和愛護都落在了她身上,以至於很多時候,她都忘了。她心底是怕將軍對長公主還有舊情的,也忘了她是後來的那一個人,在她之前,將軍和長公主亦是天人人都羨慕的神仙眷侶。
,長公主都旨休夫了,為什以前從未對長公主展現一絲一毫柔情的將軍,卻偏偏放不長公主了?
明明從前每次提起長公主,將軍總是冰冷無情的。
眼看顧滄溟皓白的身影要消失在眼前,陸歌月神情慌亂的追了上去……
“長公主,夜三公主為你準備很大的驚喜……”宮女為了降低宋綰的戒備,向她輕聲解釋的時候,暗地地拔藏在袖中的匕首,低垂的眼眸浮現陰森的殺意:“想來你必定很開心。”
宮婢手中的寒刃劃破夜色,帶著凌厲的殺氣朝宋綰心刺去。
以為一擊斃命的宮婢,手臂卻被一隻箭羽射中。她詫異抬頭,卻對上宋綰那雙映著夜色,帶著戲謔諷刺的明眸。
中計了。
宮婢眼神一狠,拿著暗器的左手,快很準的朝宋綰喉嚨抹去
與此時,一道人影像鬼魅一般從夜色中閃身而,刺殺宋綰的宮婢頓覺手臂被人擒住,狠狠往後一折。 “咔嚓”一聲脆響,伴隨著骨裂的劇痛傳來,失手的宮婢面色慘白。
緊跟著宮婢的慘叫聲,十幾個黑衣死士見她失敗,紛紛從從暗處現身,分成兩路,時攻向蘇瓊章和宋綰。
蘇瓊章側身避開偷襲,奪過宮婢手中的匕首,順勢抹向宮婢咽喉的時候,左腿微曲,右腿帶著雷霆萬鈞的氣勢一腳踹飛了偷襲己的死士。
“公主小心。”
夜色裡忽然傳來阿稚擔憂的聲音,蘇瓊章回眸,見幾個死士拿著鋒利斷刃,朝宋綰刺去。
蘇瓊章瞳孔劇顫。
“綰綰……”
在他朝宋綰飛身撲過去的時候,一道皓白的人影持劍從一旁飛向宋綰身邊。
宋綰躲開死士偷襲,抬頭就見寒光閃閃的劍刃直擊己面門,而持劍之人,正是面色沉冷的顧滄溟。
一瞬間,面無人色的宋綰彷彿回到了上輩子。回到瞭望月樓上,和陸歌月時被刺客綁架時,他為了救陸歌月,親手將那把殺敵的長劍刺入己心的剎那。
胸傳來劇烈疼痛,她像是被人按進了漆黑髒汙的淤泥中,鼻都被黑色的淤泥堵住,渾身恐懼的發冷顫抖。
“不……”她痛苦的捂著頭,眼神恐懼的說:“不要殺我。”淚水伴隨著撕心裂肺的吶喊,顧滄溟神魂震盪。
她忽然抬頭,眼神怨恨的盯著顧滄溟質問道:“你還想為了陸歌月殺我?!!”她眼神幽怨憤怒,淒厲的一字一句像針一樣紮在了顧滄溟心上。
盯著臉上血色盡失,整個人止不住恐懼發顫的宋綰。
顧滄溟手中的劍,僵在半空。他明明……是想救她的啊。她為什會用這種譴責怨恨的眼神盯著己?
己怎會為了陸歌月殺了她,要了她的命?宋綰的反應,好像因為陸歌月被他暴.力虐待,受盡折磨和委屈很久的人。
一瞬間,洶湧而至的劇痛湧上顧滄溟心。他的五臟六腑都好像被勾子,血淋淋拉扯來,被十八層地獄的惡鬼啃噬著,痛的撕心裂肺……
“噗”
刀刃刺進胸,尖銳的刺痛中,顧滄溟回神,雙眸猩紅的一劍斬殺了偷襲己的死士。
“公主……”
恐懼害怕到整個人都麻木的宋綰,落入一個寬闊結識的懷抱中。
蘇瓊章把宋綰護在身後,緊緊攥著她的手,炙熱的溫度透過掌心傳遞過來,帶著踏實安全的感覺。她的手腕被人攥的死死的,又似乎怕傷到她一般的微微鬆開,始至終,堅定的守護從未改變過。
宋綰默不作聲的抬頭望著他,心裡竟然浮現了一點委屈。
瞧見遮掩在面具帶著委屈水光的通紅眼眸,蘇瓊章狠戾的眼神,頓時變成了心疼,隨即又冷哧一聲,眼神倨傲的睨著她說:“不是說這次的計劃萬無一失?你剛才哭個什?”
他一劍殺死攻過來的死士,眼神裡攜帶著冷鷙陰森的殺意。
“你不會躲起來啊?”
他一邊罵,一邊殺人:“像個傻子一樣捂著頭哭。”
蘇瓊章每殺一個人,就把她護的緊一分。
罩在他臉上的惡修羅面具,像是從屍山血海裡爬上來的惡鬼。
明明手狠戾,兇狠殘忍,宋綰就是覺得很安全。蘇瓊章的步子很穩,被他護著的宋綰也覺得全世界都很穩妥。
先前墜入上一世被顧滄溟親手殺死的鬩怔和恐懼,竟然在蘇瓊章陰鬱暗沉的冷笑中,漸漸消失。
刺殺宋綰的死士,很快被蘇瓊章帶來的錦衣衛捉拿。